甄老太爺又說了幾句。
甄子瑉看向杜雲蘿,道:“父親說他知道世子來過,可惜他病著,沒親眼看看世子是個什麼樣的。”
杜雲蘿捂著嘴,拚命忍著眼淚。
甄老太爺病得如此厲害,卻還關心穆連瀟,她知道,外祖父關心的其實是她,想看看她的未婚夫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能不能待她好,能不能照顧好她。
杜雲蘿咽嗚著道:“外祖父,您養好身子,下回我跟他一塊來,您仔仔細細看看他,有哪兒不滿意的,您隻管說他……”
說到一半,杜雲蘿到底忍不住,撲在甄氏懷裡哭出聲來。
甄文謙推著邢禦醫的輪椅進來,後頭跟著甄文婷,幾人都把這番話聽得一清二楚。
甄文謙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緊抿著唇把邢禦醫推到了床前,道:“二叔父、姑母,禦醫來了。”
甄氏趕忙拉著杜雲蘿起身,把位子騰了出來。
回到梢間裡,侯老太太便讓人打水給甄氏與杜雲蘿淨麵。
甄文婷取了香膏來,遞給杜雲蘿,道:“你還真敢說,什麼叫祖父看著那兒不滿意就隻管說他,那可是世子爺,豈是能隨便說的?”
杜雲蘿垂著眼,世子爺又如何,不也是甄老太爺的外孫女婿嗎?有什麼說不得的?
穆連瀟才不是那種不懂長幼尊卑、以權貴身份論話語的人。
她的世子,可好了呢。
這話隻在心裡哼哼,杜雲蘿沒有去反駁甄文婷,她見識過甄文婷的那張嘴,得理不饒人,無理也要鬨三分,杜雲蘿不想與她爭個上下,聲音傳到裡頭去,反倒是讓甄老太爺擔憂。
甄文婷見杜雲蘿半點反應都沒有,不禁微微蹙眉。
去年她就知道杜雲蘿變了,和小時候不同了,可這回一看,這變化還真的太大了,小時候根本半點虧都不肯吃,說她一句,她絕不會隱忍不發,現在……
當真是女大十八變。
也難怪陳氏嘴上不說,心裡卻一直後悔
當時沒答應侯老太太的提議,若是把這樣的杜雲蘿娶回來,有侯老太太在,杜雲蘿就是家裡的寶貝疙瘩,哪裡還用擔心長房會叫二房壓一頭?
世上沒有後悔藥,要是有,不曉得陳氏是想自己吃呢,還是想塞進甄文謙嘴裡,把青連寺裡的荒唐事給揭過去。
甄文婷猶自想著,杜雲蘿則不時留意著內室裡的動靜。
兩刻鐘後,邢禦醫才被推了出來。
他這幾日精神頭也不錯,起碼手不抖了,可以親自給甄老太爺施針了。
邢禦醫道:“再過些日子,老太爺說話會更清楚些,至於什麼時候能自己動動胳膊動動腿,我還說不好。”
便是如此,也足夠叫人歡喜的了。
侯老太太連連謝了邢禦醫,她曉得偏枯之症凶險,對她來說,老太爺能清楚張嘴說話,能喊冷喊熱,就是一樁大幸事了,要不然,伺候的人弄不明白老太爺哪裡不舒服,有些無從下手。
甄氏聞言亦感激萬分,一家人進去再次與甄老太爺辭彆,這才啟程出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