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一個姑娘家獨占了一個院子,在姐妹間那是獨一份的,靠的就是杜公甫和夏老太太的偏愛。
杜雲瑛瞧中那春華院好久了,可夏老太太不鬆口,她就離不開水芙苑。
現今夏老太太輕描淡寫地就要給了夏安馨,苗氏的心微微有些痛,轉念間隻能安慰自己,那往後也是杜雲琅的住處,說什麼也要修繕好些。
苗氏應下,和夏老太太商議一番,最後選了苗家族中一位全福夫人去夏家請期。
繞了一圈,苗氏也顧不上杜雲蘿在座,道:“過幾日,定遠侯府那兒合過了八字,雲蘿就該過小定了。我想著,上頭雲瑛和雲諾兩個,也是該相看的。老太太知道我的,一到這等時候,就有些拿捏不定了,還請老太太多費心。”
夏老太太哼笑了兩聲:“放心,都是我杜家姑娘,自然要仔細相看的。”
苗氏得了這句話,也就不緊逼了,轉身退了出去。
夏老太太調整了番引枕的位置,把杜雲蘿喚到身邊坐下,親切問道:“我們雲蘿怎麼看?你二伯娘突然提起馨丫頭,老婆子有些不適應哩。”
杜雲蘿撲哧笑了:“二伯娘是叫采兒姐姐嚇壞了吧?早些讓馨姐姐進門,也免得那些拎不清的再圍著二哥哥轉悠。我看二伯娘是悔死了,早知道采兒姐姐的心思,二伯娘寧可跪著跟祖母討一個有司,也不敢接采兒姐姐進府。”
並非杜雲蘿要幫苗氏開脫,夏老太太心中早有主意,她若是落井下石,反倒會在夏老太太眼中落下一個心思重的評價,損人還半點不利己。
夏老太太哈哈一笑:“跪著?倒有這個可能。說起來也是險,虧得那****和雲瑛使人去尋了,否則……”
杜雲蘿垂眸,沒有接話。
夏老太太拍了拍杜雲蘿的手:“總想著你們還小,還能在我身邊好些年,可一眨眼的,都長大了。
你父親是三子,府上不要你母親做當家太太,她性子溫和柔順,不爭不鬨,我是很喜歡的,你跟著她,學的看的都是這一套。
但雲蘿,你要記得,你往後是世子夫人,再往後,是侯夫人,是要掌家管中饋的,有些事體拿捏上,要學學你二伯娘。
你看她,能屈能伸,該向我低頭的時候那是半點不含糊。喏,你也說了,該跪著求了就跪著求了。
示弱了,求完了,就該伸手討糖吃了,讓我吐出了春華院,還又替雲瑛求了求,能占的好處那是半點不落下。”
杜雲蘿抿了抿唇,從前,這些話沒有人與她說過,她傷透了夏老太太和甄氏的心,出嫁之後,又是那個脾氣,與吳老太君和周氏的關係都不好,自己在侯府過得磕磕絆絆的,穆連瀟戰死後,被練氏又哄又騙又勸,一步一步走入了陷阱裡。
若前世就做到能屈能伸,能在挨打之後求顆糖,她的日子,又怎麼會那麼難捱。
杜雲蘿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尖:“雲蘿記住了。”
夏老太太見她低落,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慢慢學,也就會了。”
杜雲蘿抬眸,見夏老太太眼中隱隱擔憂情緒,她一個激靈,撲到夏老太太懷中,嬌嬌道:“祖母騙我,哪是二伯娘讓您吐出來的春華院,分明是您心疼馨姐姐,要把春華院給她哩。”
“你這個渾的!”夏老太太忍俊不禁,一麵笑著一麵在杜雲蘿背上拍了兩下,“占了個安華院,還去眼紅春華院?貪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