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世界は透明で透き通って(1 / 2)

必思答知道自己心動了。

因為每時每刻都在管控情緒,於是出現問題的一瞬間她就發現了自己不對勁。

保持情緒穩定,她不斷提醒自己,隻不過是原始本能,隻不過是人類頑固的劣根性,她能克服。

沒錯,臉紅並不是害羞這種情緒的生理體現,實際上——僅代表必思答的個人觀點——是腦子裡安裝了警報裝置,是紅色的光束映射到皮膚後的效果。

她的心動不是像少女漫一樣戀愛之風呼得從她發梢吹拂而過後百花齊放的浪漫場景,而是正在穩定運行的機器啪嗒一下宕機,又被提前設定好的內在自洽程序緊急搶修bug。

但很快她的心理防禦便開始向內攻擊:總是這樣,彆人隨便說點什麼擊中內心的鬼話,就開始把心肝肺通通挖出來交給對方保管了。

——“當然是朝我開槍~~”

太宰說著從桌上拿起了遙控器,按下按鈕,投影儀在牆麵上投射出一個靶子,他又按了一下,靶心出現了他自己的q版頭像。

“……”她心裡的警報停止了,寂靜無聲。

“開槍試試吧。”

必思答走出座位,站到靶子對麵,心裡決定隨便開幾槍,脫靶就行,這麼想著,她舉起槍。太宰繞道她身後,腳尖戳了一下她的後跟,說:“雙腿叉開。”

“左腳尖朝目標,右腳尖九十度,膝蓋微曲。”太宰的語氣沉下來,是她沒見過的嚴肅的神色。平時嬉皮笑臉的人一旦認真起來就會讓人心裡發麻,“手腕的瞄準線對準靶心。”

“……”他認真的?教她射擊?

他的確曾經說過他的上一份工作是黑手黨,雖然她並不在意真假,媽媽也當過一段時間的陪酒女,隔壁鄰居的姐姐也在背著家人做爸爸活,費奧多爾也多多少少被通緝過,還有誰來著……忘了。

反正大家都是灰色背景板前遊蕩的一份子,誰也不用擔心秘密從她嘴裡泄露出去,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也不會拿它來要挾什麼人。

“單手射擊的話——啊啦~又在走神,那沒辦法了,需要采取一些強製措施。”

“?”

“新手單手持槍會讓穩定性下降,手腕的角度不對的話會控製不住後座力,”太宰從後方環住她,手心貼住她垂在身側的手,托舉到槍側,把她的手指扣在正確的持槍位置上,在她耳邊壓低聲線說,“是不是隻有被我包圍了才會隻看著我?”

她剛想要反駁自己隻是看起來在走神,實際上是在思考他人說的話,隻是她思考地深一點,發散地長遠一點,但是大家話題卻跳得又淺又快。

然而太宰並沒有給她反駁的時間,或者說實際上必思答並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她隻會微微張嘴,然後把組織好的語言疊整齊收回去,壓箱底。

——“正視前方。”他說,鬆開手,身體退後一步撤離,她覺得背後的溫度在眷戀不舍地緩慢降溫,“瞄準之後開槍。”

她故意下降了手腕高度。眼前的q版頭像笑起來十分得逞囂張,但從事實上來說是可愛的,不可否認……如果瞄準擊中了的話,是不是就說明她的確在看著他呢?

她想起這個詞的出處了,在她第一次碰上芥川的時候,被攔在學校附近的小道上,她在電話裡對太宰說“你在看著我嗎”。

其實這句話放在當時的語境裡很奇怪,因為她應該先確定的是他“能不能”看到自己,而不是“在不在”看著自己。

她想起她和費奧多爾一起在臥室裡看電影。

其實最開始是打算看恐怖片。

“因為日本的恐怖片很有名。”他說,掀開被子躲了進去,兩個人一起緊張兮兮地揪著布料,“隻是一個人不敢看。”

漏洞百出的理由——日本的色情產業更加有名,而且哪有他不敢看的——但是必思答並不在意。

當電影放到一半他們決定中場休息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最先開口討論起了劇情——他們之間有個協議,在看懸疑片和犯罪片的時候不能討論劇情,因為費奧多爾會劇透(即使他並沒有看過後半部分),而必思答永遠站在犯人的角度並提出更加合理的殺人手法——從此以後恐怖片也加入了這個協議的範疇之中。

“換個電影吧。”他說。

“啊……說起來,有個加繆叔叔友情指導的電影。”

他們一起看了《超脫》。

這並不是一個講關於人與人之間了不起的救贖,或者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陳詞濫調的電影……也許對有些人來說甚至稱得上無聊。但是費奧多爾少見地願意從男主的視角旁觀事態發展,而她則代入了那位一直把自己掛在圍欄上的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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