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以白布蒙麵,一眼就瞧出那明顯,被開動過的窗戶,
再瞧著麵色有些不自然憂慮的阿瀅,櫻穀詩歎了口氣。
她跟阿瀅一塊兒長大,摸清了阿瀅的脾性,
阿瀅是性子軟乎,可唯一一點就是太愛鑽牛角尖,
可在這時,櫻穀不得是不替傅景麟說一句話。
“主子,奴婢聽澤欽說,他們從湘南一路趕到京都時,途中都跑死了兩匹馬,”
“湘南那一處的部落裡頭,幸好有世子爺之前熟練的人,此次所見的族長才沒有過多於為難他們,”
“可還是有些凶險,竟是有人在他們所住之處,以古笛駕駛著毒蟲想要咬死他們。”
“為的是讓他們這些朝廷的人,從湘南的地界退出去湘南,湘南還以祭司為首,不服朝廷,”
“他說那些族裡近親通婚,有生下來的孩子,手腳縮成一團的,也有那眼睛傾斜的,他們也跟常人一般成親生子,”
“澤欽聽那邊湘南的人士說,族裡有新人成婚,有人去到最高的山頂,采摘一束芙蓉花下來,得到新人的祝福,帶去給屋裡人,往後會恩愛白頭,”
“主子,你瞧……”
阿瀅下意識地回過頭去,
櫻穀不知從何處拿來了一捧,有些枯萎,花瓣掉落的木芙蓉。
“澤欽也給我拿來了兩朵,不過沒有世子爺這般大,說是途中馬受傷,被他壞了幾朵,世子爺的這個,被他一直捆在胸口前,花苞結結實實的,用布包著,倒也沒受損,途中下來喝水,也給它喂了些水,”
“還找老農織了一個簍子,把花帶著花瓶給放在裡頭,上頭用泥土封了一層,這一路來才保全,不過到底一路顛簸,花瓣受了損,”
“當初采摘下來的時,還是青色的花骨朵,世子爺算著日子,從湘南經過瀘州,再到京都,這十幾二十日,在京都恰好,花便是能開全。”
櫻穀把那一束木芙蓉,與香蘭放在一起,
她坐在阿瀅床榻前來,伸手把阿瀅的手放在手心裡,緊緊地握住,
瞧著阿瀅那有些苦悶無神,厭煩的神色,耐心地同她說的。
“您一定還記得瀘州的那位金掌櫃,對不對,她長得那般好看,給她送菜的男子,她也沒瞧不起,從心底裡還想著是與他如何的好,”小書包小說網789
“再一個得了天花後的人,雖說留了一些疤痕,可在用了褪去疤痕膏藥,長年累月的便也都瞧不著了。”
阿瀅抿著嘴角,慢慢伸手,緩緩碰了碰木芙蓉,
白粉嬌嫩,胭脂紅的嬌豔,也有白中微微帶著綠色,花是有淡淡的香氣,
如今放在瓷器的花瓶當中,顯得木芙蓉與那上好的花瓶格外地不配……
阿瀅看了兩眼,又偏過頭去,什麼話也不說著。
櫻穀勸了勸,之後可又不好再說,她曉得此時的阿瀅心裡難受,
如是把小主子抱來到阿瀅的跟前,還能好一好,可如今阿瀅也不能接觸他人,
整日在屋裡,沒旁人說的話,自然會胡思亂想。
在櫻穀從內室裡退了出去之後,阿瀅慢慢地轉過身,看向那大朵對著她的木芙蓉,
傅景麟很好,他很好的……
阿瀅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還有水泡,顯得有些坑坑窪窪的臉蛋,
她抬手狠狠地把一旁幔帳給打散下來,不願再看對著她盛開的木芙蓉。
阿瀅這得了天花,旁人即便是來看她,也隻能是站在屋外頭,
這兩日孫依依來院子外頭喝的茶,同她說起這段時日,京都裡的一些玩鬨的新鮮事,
“我看看,要不咱們等你好了,去外頭的道觀裡拜拜神仙,去去身上的晦氣,”
“怎麼所有不好的事,都往你身上過一趟才算數呢,我說那世子爺,實在無用,先前害得你喝湯藥,後元時差一些是要沒了命,如今你這又得了天花,誰要再說你命好,我要懷疑她是不是在笑話你。”
外頭的孫依依說起這話來,有幾分笑意,可也著實的心疼阿瀅,
阿瀅是她唯一的好友,還有過生死之交,她自然不希望阿瀅身子骨這麼弱,
風大一些,再冷一些,阿瀅萬一沒被人照料到,就那麼去了。
阿瀅這兩日,不如先前那般弱了,她被櫻穀扶著走到窗子旁的軟榻上躺著,
與孫依依,一人在屋內,一人在屋外,說的話都能聽到老師清楚。
“好呀,可要再等一些時候,”阿瀅嗓音有些輕柔,
她用的飯食也少,說話底氣不足,帶著飄,聲音是格外的清軟。
屋子外頭的孫依依直接哈哈地笑了起來,倒有幾分想要笑話阿瀅,
“可不要等你好才能去,我可背不了你,又不能抬你上道觀。”
孫依依與阿瀅說起,阿瀅在京都的那間糕點鋪子,
生意雖說不如先前那般好,如今夏日都過了一半,
她先前開頭的神仙涼粉,如今京都已開了許多家。
蛋餅還沒有人琢磨出來,可有人仿著做了一些,也賣得出去,可味道不好,
但也是有人買,為的就試一試,那在阿瀅糕點鋪子排著隊,也買不到蛋餅,到底是何味道。
孫依依是個愛折騰的人,找了好幾處地界,繼續想要開酒樓,
後想了想,酒樓開起來爭搶不過那些有人照護著,有後台的一些店家。
“酒樓是開不下去了,”
“那也無事呀,你知道是怎麼開酒樓,在旁人向你問起時,你可以傳授一些經驗,說不定這些點子,也能拿起來換銀子,”
這還是她瞧見有人請教傅景麟一些事隨後又送來了不少東西。
阿瀅不過這麼隨口一提,卻是讓孫依依直接激動在原地蹦跳,
如不是有窗戶跟牆隔著,估計孫依依早已克製不住,直接要摟著阿瀅,狠狠地摟抱兩圈才算完。
“啊啊啊啊!阿瀅,你可真是我的金點子,這次賺了銀子,咱們對半分,我先去忙這個新的鋪子裡的事兒,你好好休息可,你彆再吹著冷風了!”
還沒等阿瀅說什麼,孫依依興奮地跑著出了長公主府邸。
她一走,小院裡又安靜了下來,阿瀅抬手碰了碰,她旁邊的木芙蓉,
從她上次同傅景麟說過話之後,是有三日的功夫,傅景麟也沒來她這處。
還是不怎麼能提起精神的阿瀅,手碰著木芙蓉睡了去,
再醒來時,沒想到有個她怎麼也沒想著的人,前來拜訪。
方修謙走到院子裡,先是聞到一陣藥味,隨後站在外頭同阿瀅打了招呼,
“我也不賣關子了,我來這裡無非就是因為某個人,如今跟瘋了似的,那酒一壇一壇地喝,每日一醒來就喝,積壓下來的那些文書,我受不住了,我已經三天都沒合過眼!”
“求求你了,活菩薩!我都想給你跪了,求菩薩饒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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