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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隻鼉龍妖修化為人形,眾人才看出他們的性彆。
三男兩女,都穿著與他們妖身鎧甲一樣的銀白衣衫。
聽到他們說起龍淵,雲意辭連忙道:“那位龍淵道友乃是蛟族族長,你們可看見他了?”
水中在不斷升溫,帝詔的存在就像是一塊滾燙的沸石。
湖水的存在非但不能幫他降溫,反而連帶著變成沸騰的滾水。
雲意辭既擔心帝詔,又怕失蹤的龍淵無法及時離開此處。
方才“啊呀”一聲認出眾人的鼉龍女修道:“原來那條蛟龍就是龍淵族長啊。”
“我們之前看到你們騎在他身上還以為是看錯了呢。”
無妄看著麵露痛苦的帝詔急道:“不要廢話了,龍淵在哪?”
他說完又對雲意辭交代道:“你們快些去找到龍淵然後離開此處。”
“再晚,日月梭都會被帝詔的火燒化的。”
鼉龍妖修們被無妄的威懾嚇得集體後退一步。
膽子大些的一名妖修小心翼翼道:“龍淵族長下水時,因為體型過重一腳踩裂了隧道,他可能是掉到我們族地去了。”
之前說話的鼉龍女修哭喪著臉:“完蛋了,族長要罵死我們了。”
雲意辭迅速追問道:“這個西水灣不就是你們的族地嗎?”
鼉龍妖修們麵麵相覷。
女妖修道:“我們隻有產崽時才會過來。”
“哎呀,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這裡的水今天實在太古怪了。”
“再待下去我們都要被煮熟了,你們快些跟我來吧。”
女妖修往前一步,剛剛脫離沈懷川的保護就被燙的“嘶嘶”亂叫。
一旁的男妖修連忙把她拉回來:“你還懷著蛋呢。”
女妖修胡亂點頭:“我差點忘了,總之你們跟我們來吧,先離開這裡,不然真的要熟了。”
他們是經過化形雷劫的妖修,皮糙肉厚,但是今日的滾水是那種透過皮肉淋在神魂上的痛楚。
無妄卻還守在帝詔身邊。
他朝雲意辭道:“雲小友,你們先走吧,等他好了我再去找你們。”
任誰都看得出這是無妄的托辭。
等帝詔涅盤失敗,無妄與他都活不了了。
雲意辭將自己身後的蛇人托付給沈懷川:“你們先去找龍淵,我晚些追上你們。”
一向對她篤信的沈懷川眼眸一沉,他看也不看被她推來的蛇人,手中魔劍出鞘一把攔住她的去路。
“抱歉,唯獨此事無法答應。”
他們周遭的溫度仍然在持續上升,唯獨神梧樹金紅的樹葉在升騰的滾水中越發神光熠熠。
被夾在二人中間的蛇人瑟瑟發抖。
他伸手拉了拉一直對他釋放善意的雲意辭。
蛇人這微小的動作打斷了眾人之間凝滯的氣氛。
他指了指神梧樹上方,然後朝之前能與他交流的暮雲間露出求助的目光。
情勢緊急,暮雲間也顧不上太多,粗暴地一把上前按住張嘴訴說著的蛇人。
“把帝詔弄上來,去神梧樹上,這條蛇說神梧樹之前發生過一次異變,樹被劈開了一個空間,他平時就生活在那裡麵。”
“以前這方空間中的所有東西他也放在那裡。”
無妄聽完,一把將滾燙昏厥的帝詔背起。
他後背生出巨大的黑色雙翼,雙翼揮舞時震蕩起滾燙的湖水。
雲意辭向上一劍為他破開向上的通道。
無妄背著帝詔在前,謝千訣禦著日月梭緊隨其後。
在漫灌的湖
水的壓迫下,眾人慢了片刻才爬到了梧桐樹頂。
被灼傷的無妄喘著氣將昏迷過去的帝詔放在神梧樹最粗的樹乾上。
他轉頭看向暮雲間:“問問他,怎麼樣才能進到神梧空間裡。”
換句話說,他當年帶下來的東西都在那片空間裡。
說不準就有一兩樣能解現在燃眉之急的寶貝。
無妄急的眉毛著火。
與蛇人一番交流的暮雲間卻道:“他說他也不知道,當時他是被吸進去的,後來他每次到了這裡就被自動吸進去了。”
無妄差點罵人:“這不扯淡嗎?什麼空間還會吸......”
他話還沒說完,躺在他膝邊的帝詔就被一陣白光吸了進去。
無妄一把撲到白光之上,卻隻來得及抓住帝詔紅色的衣角。
那股吸力連他都無法抗拒,無妄的手也已經沒入白光中了。
無妄一咬牙,乾脆放棄抵抗,跟著一同沒入白光之中。
眾人見狀也跟隨其後。
越過溫暖的白光,漂浮在水中的眾人像是突然踩上了乾燥的土地。
濕潤的水汽被帝詔的熱度給蒸騰一空。
眼前是開闊的白色空間,前麵種著各種各樣的靈植。
靈植的清香與蘊含的力量抵擋著此處空間,讓所有人都感到神清氣爽。
無妄一眼就認出許多上界的靈草。
他喜道:“一微塵裡三千界,看來是當年湖水從空間裂縫滲透讓五色土膨脹,之後神梧長大之後又開辟了新的空間。”
“五色土保證神梧的生長,而神梧則蘊養著這些靈植。”
“還要多虧這條蛇獸了。”
“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給他服下的。”
一旁的鼉龍妖修也聞到了靈植傳來的清香。
他們垂涎三尺,卻礙於無妄等人的威懾不敢近前。
蛇獸又指了指一個方向,示意眾人跟他來。
無妄道:“你們先跟去看看,我到藥田采些靈植就來。”
帝詔的情況已經不能再耽擱了。
雲意辭點頭應下,正想扶起帝詔,沈懷川卻比她更快,先一步將帝詔背到身上。
幾乎是帝詔挨到他的瞬間,沈懷川的背部就有滾滾黑煙向上冒出。
帝詔此時就像一個火爐,而且裡麵燃燒的是涅盤之火。
無妄神軀背他一路都燙紅一片肉,更彆說是魔軀的沈懷川了。
燭見嚇了一跳,追上關切道:“我來吧,彆還沒到地方你被帝詔給燒化了。”
沈懷川並未回頭,隻丟下一句:“走。”
幸而蛇人在熟悉的空間中動作極快,不過一會兒就帶著眾人到了他指引的終點。
那是一片冒著寒氣的冰泉。
看清那冰泉之時,沈懷川毫不猶豫將背上的帝詔反手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