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沿著那潭水看看情況,按照這方藥煎總不會出錯的。”
荒山小村中,一個門戶破敗的院門口站著個頭戴帷帽的白衣少年,他對麵則是個頭裹花布的中年婦人,婦人神情疲憊,手中牽著的男孩目光呆滯牙牙學語,似乎是得了癔症。
“好好,多謝小醫師,若不是您,昨日小兒怕是腦熱就會癡傻了去,”婦人說起話來已然帶上了哭腔,她佝僂著背,顫抖惶然像是抓住了最後根稻草,“醫師此去小心,那處前幾日還傳出動靜來,早知……我便不該讓小兒去那裡玩耍。”
“無事。”
公儀小河緩緩搖頭,轉身離開後,順著對方所描述的潭水位置前去尋找,在山林中兜兜轉轉,便尋到個山腳下大小適宜的月牙狀池潭,蹲下用指尖拭水,果然望見黑白兩氣進行碰撞。
他思量片刻,起身沿順流而來的小道溝渠而去,很快穿過森林山溝,視野瞬間開闊,一望無際。
隻見兩邊陡峭的山崖邊角,裂開了道黝黑細長的縫隙,從中滲透而出的魔氣隱隱騷動,給人不安之感。
冷風下,峭壁上的白衣少年頓足片刻,稍刻一躍而下,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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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姝此行目的,主要就是下縫隙找到劇情中所說的好藥材。
本想著處理完礦洞的事情便找機會下去,卻沒想到一直被老胡以先前的刺殺為由攔著不讓,對方強硬地要求不能在三序礦區多待,需在廬州每日進行往返,倒是礦工領頭命人給她打了個帳篷。
礦工領頭是個年長的大叔,聲音粗獷性情豪爽,得知皇家注重他們三序礦場一事還特地派個公主來,心裡萬分感懷,恨不得立即開工好好表現。
“四公主,若是有個萬一,屬下怎麼和二皇子交代?如何和皇上交代?”老胡望著在礦坑中相聊甚歡的二人,雙手攏在袖中神態複雜。
雖知身為個奴才不該擾亂主子的決斷,可事關自己的腦袋,不得不慎重。
墨姝還未開口,礦工大叔便不屑回話,魁梧的身材和一板一眼的話倒是不符,他眉頭緊皺反駁:“公主的意願豈是你能左右的?況且俺們昨日複工,今日工人們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尚且有侍衛修士在這裡,哪會隨便遇到危險。倒是你提東提西,不知藏著什麼歹心。”
老胡一噎,不說話了,眼見白裙小公主也沒有幫他說話的意向,冷哼聲隔日就啟程回了廬州。
“彙報上說,有幾個工人早上晚起,狀態不是很好。”墨姝這幾日都在礦場監工,即便有著布沙裹頭,可還是被黃沙吹得灰頭土臉,走會路停下脫鞋便能倒出一大堆沙子。
她站在土坡上,垂眸俯望洞口那些辛苦搬運鐵車石塊的人,其中幾個明顯臉頰凹下腳步虛浮,再將目光定在身側人腰間的那塊金腰帶上,心下思量。
三序礦區主要是在洞中尋找有名的寶石礦物,寶石賣錢,不同種類的礦物也能作為機關製物的材料,這便是老胡不將人命做命的緣由,挖出一塊寶石的價格遠遠能抵好幾條命,更何況這還是個修士百姓共同生活的大陸,階級差距隻會被越拉越大。
“這有什麼,他們這些人昨日睡得晚些便起遲了,”礦工大叔爽朗一笑,並不在意,“比起新裂縫開始的前幾日昏倒幾個人,現在這樣的情況都是能解決——”
“轟隆——”
遠處平地炸開一聲驚雷巨響,震蕩而來的波浪拂麵,足足過了三個浪才停下平息,可肉眼中隻望見個芝麻小點,便能知曉那地產生了何等巨量的衝擊。
“那裡是一序礦區的位置,公主,需要派人去打探下消息嗎?”礦工大叔低頭,猜測道,“許是為了炸洞用的火藥。”
一序礦區是柳家所屬。
再者,那般動靜火藥可達不到,隻可能是靈師間的打鬥。
不過現在顧不上那麼多,墨姝搖搖頭,手中擺弄著六字真言紋銀盒,將上麵的轉珠調到“引”一項:“準備繩索鐵鏈,本宮明日便前下新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