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二叔怎麼穿的這麼素，平時的蟒袍都沒穿。
這下換了個馬甲還沒認出來。
朱雄英站定之後，對著馬皇後軟糯糯的說了句：“皇奶奶，你鬆開吧，雄英不打了。”
“真的，雄英可不能騙皇奶奶。”
朱雄英十分認真的點頭。
等朱雄英被鬆開之後，立馬就衝到了二叔的麵前。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朱樉。
朱樉被這直白的注視盯得渾身不自在，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洞藏起來，頭壓得更低，根本不敢抬頭與小侄子對視。
“二叔，你說，你怎麼惹皇奶奶生氣了？”朱雄英挺了挺小胸脯，腮幫子鼓鼓的，帶著幾分氣憤地質問還跪在地上的朱樉，“雄英長這麼大都沒見過皇奶奶這麼生氣呢！”
朱樉此刻心裡亂成了一鍋粥，他暗自叫苦不迭，偷瞄了一眼餘怒未消的的馬皇後，又瞧了瞧滿眼純真的大侄子，隻覺進退兩難。
要是沒有母後在這兒坐鎮，他或許還能敷衍幾句，可眼下，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啟齒。
殘害百姓、搶占良田、強搶民女，這些事兒在他平日裡的行事準則裡，都稀鬆平常得很。
在他看來，自己身為王爺，生來就該享受特權，那些賤民的死活與自己何乾？
他壓根沒料到，就這些他認為不值一提的事兒，父皇竟大老遠地把他召回京城，還搞得這般興師動眾。
這些天被關在秦王府裡，朱樉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憋屈。
王府四周被重兵把守，他不能踏出府門半步，每日被困在那一方天地，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穩。
回來第一天就恨不得馬上進宮挨頓罵，隻要挨了罵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他在府裡苦思冥想了這麼些天，把各種可能的緣由都琢磨了個遍，萬萬沒想到，竟是因為這些在他眼中的“小事”。
想到這兒，他在心裡把那些向父皇告狀的官員罵了個狗血淋頭，隻覺得他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
朱樉心裡是萬分不想說的，讓自己在大侄子麵前坦白這些醜事，那豈不是把臉都丟儘了？
自己好歹是大明的王爺，尊貴無比，那些賤民的生死，怎麼可能比得上大明王爺的麵子重要？
再說了，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旁人該如何看待自己？
往後還怎麼在朝堂、在大明挺直腰杆？
一番權衡之後，朱樉把腦袋一低，仿若一隻鬥敗的公雞，雙唇緊閉，打定主意一言不發。
“皇奶奶，二叔不說，是不是還想挨打？”朱雄英瞧朱樉這副死扛到底的模樣，心裡便猜到他是鐵了心不肯開口了，於是轉過頭，脆生生地問馬皇後。
馬皇後將朱樉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儘收眼底，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他那點小心思，又怎能逃過她的法眼。
看到現在，竟然還沒有一絲一毫的悔過之意，滿心隻想著在小輩麵前保住麵子，當真是糊塗至極、冥頑不靈。
馬皇後氣得渾身發抖，“嗖”地一下站起身來，手中的鞭子“啪”地一聲狠狠抽在地上。
她伸出顫抖的手指，直直地指著朱樉，劈頭蓋臉地罵道：“好你個老二，你還知道害臊，你做的那些事是人事嗎？”
“那都是大明的子民，都是大明的百姓啊！”
“他們每日起早貪黑，辛勤勞作，隻求個溫飽，你倒好，仗著自己是朱重八的兒子，為非作歹，肆意踐踏他們的尊嚴，掠奪他們的生存之本。”
“你以為你是誰？
你不過就是他朱重八的兒子，若不是有這層身份，誰能理你？
誰會把你當回事兒？”
“好好好，你還不肯說是吧，你不說，我替你說，你嫌丟人，我不嫌丟人。
今日我非得把你的醜事都抖摟出來，讓你好好長長記性，也讓雄英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馬皇後越罵越氣，眼眶也不自覺地又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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