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水泥卻非同尋常,摻石攪拌,成了太孫口中的混凝土,注入木模待其凝固即可。天暖時,一夜間便能硬化。
即使天寒,也不過兩三日光景。
若混凝土中再嵌入鋼筋網,築牆如應天般堅不可摧。
解縉心裡默默搖頭。
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假使九邊防線東西皆以此混凝土築牆,前元餘孽年年侵擾的煩惱自當消散。
朱允熥瞅了眼解縉,洞悉其心緒。
他正色道:“大明不畏草原,防守不如主動出擊。水泥之利,宜與蒸汽機並用。”
讓大明成為一個流通自如的整體,是朱允熥當前最大的願景。
遍布帝國的水泥路,車馬轟隆不息。
鍛煉,伐木,修路,方是國家前行之道。
對此,解縉略有困惑,水泥與蒸汽機如何並用。
而馮宏朗卻挑眉,顯得頗有興趣。
接下來的十多天裡,朱允熥真的地住進了太平礦上。
日複一日,眾人目睹皇太孫如工部,將作監的工匠般,把自己搞得滿臉塵土。
期間,甚至還發生了一座鍛冶房因試驗失誤而倒塌的事件。
皇太孫從廢墟中被眾人提心吊膽地救出後,再無人敢讓太孫親身冒險,特彆是靠近那些危險的研究室。
直至十多日後。
當皇太孫,解學士,馮大匠,以及兩輛蒙著油布,需十六匹健馬方能拉動的馬車,在一隊禁衛軍的護送下,從太平府前往應天城的官道上緩緩啟程後。
整個太平礦的官吏才終於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太平府的奏報如飛馬般馳往應天。
華蓋殿外。
朱元璋一臉不耐煩,胡子一翹一翹的,把幫他整理衣服的劉建安攆走,自己動手捯飭起來。
嘴裡還不停地嘀咕著。
“小兔崽子。”
“臭小子。”
“去太平府溜達了半個多月,一回京城就扔份折子過來,今天要不是有啥新鮮玩意兒,咱就讓他去太廟陪他二叔。”
朱標嘴角微微一抽,小聲說道。
“二弟已經在太廟罰跪好些天了,要不先放出來?畢竟您上次發話,也是因為他在改革田畝那事兒上沒辦好,一直關著也不是辦法,總得有人做事吧……”
朱元璋輕哼道:“讓他趕緊從太廟滾出來,一塊到正陽門去。要是那小子今天把全朝廷的人都弄到正陽門隻是瞎胡鬨,那就讓老二帶著他回太廟反省。”
“行行行。”
朱標連忙頷首:“您消消氣,允熥既然敢說那是千古未有的東西,肯定心裡有譜,不然也不會這麼冒失。”
“千古未有這詞兒他也敢用?”
朱元璋眼睛一瞪,冷冷地嗬斥:“他成聖人了?要是拿不出來,難不成想在百官麵前出洋相?”
“對對對,您批評得對。”
朱標挺直了腰杆,手指戳了戳地麵:“兒子回頭就把那小子帶回來,狠狠教訓一頓,讓他以後嘴巴上有個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