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完成了這個儀式,少年就正式踏入成年人的行列。
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成年人應有的責任與擔當。
比如,傳宗接代這件大事。
這話一出,朱允熥心裡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前幾天,朱標還在背地裡耳提麵命,說年輕人得收斂色心。
還拐彎抹角地暗示,皇爺爺似乎開始期盼起曾孫來了。
湯清悅臉頰上悄悄泛起了紅暈,而旁邊的沐彤雲卻是一臉懵懂,顯然沒聽懂。
正當朱允熥琢磨著怎麼接話時,大殿外突然響起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
是蔣瓛。
時間長了,對於幾個特點鮮明的人物動靜,朱允熥一聽就能辨認出來。
他和朱元璋,一同轉頭望向偏殿門外。
果不其然,蔣瓛大步流星走向偏殿門口。
他解開胸前的係帶,將厚重的披風交給了守在殿門的太監。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有緊急事務稟報。”
急事?
朝堂之上,用詞的微妙差異,往往意味著事情的重要程度截然不同。
朱允熥的眉頭立刻擰成了疙瘩。
眼看著就要小年了,年關將近,這會兒朝廷還能出什麼亂子?
他下意識地望向朱元璋,隨即對外麵喊道:“進。”
“遵旨。”
蔣瓛拱手行禮,快步踏入偏殿。
在一旁侍奉的湯清悅連忙拉了拉沐彤雲
,與其他宮人太監們,靜悄悄地退到偏殿外麵。
朱元璋這才緩緩開口:“什麼事?”
蔣瓛正色道:“啟稟皇上,浙江道遭受大雪侵襲,道路被積雪封鎖,鄉村房屋受損,糧食運輸受阻,官府賑災乏力,民間又有奸人趁機作亂。”
“寧波府等地還出現了倭寇之患,內外交困,浙江道現在是一片混亂。”
“簡直是膽大包天。”
不等朱元璋發話,朱允熥已厲聲斥責,眉頭緊鎖中透著焦急與殺意。
浙江那邊,要出大亂子了。
雪災肆虐、民眾不安、倭寇騷擾,這三座大山一壓下來,再加上地方官府救災不力,今年的浙江道哪還有過好年的指望?
朱元璋直接發問:“倭寇鬨事?咱們大明的精銳正跨海征討倭國呢,這會兒正是數九寒天,哪來的倭寇搗亂?”
他這一開口,帝王的威嚴頓時彌漫開來。
朱元璋猛地站起,雙拳緊握。
“他們當真以為朕不知曉這一切嗎。”
按常理說,倭寇從來不在寒冬臘月侵犯大明。
他們的小船經不起風浪,技術也比不上大明的造船工藝。
冬日的海麵冷得刺骨,倭寇圖的是財寶,可不是去海上受凍的。
可那些東南沿海的海盜就無所顧忌了,他們悄悄地從陸地出發,乘船繞行,摸到目標地點登陸,輕而易舉就能掠奪大量財物。
接著,他們再沿著原路返回,算是在海中為這些贓物“洗白”。
此刻,朱元璋心中怒火滔天。
他不是在埋怨天災。
他憤怒的是浙江地方官員的無能,憤怒於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盜賊。
居然假扮倭寇趁火打劫,大發災難財。
“殺!通通要殺!”朱元璋咆哮道。
朱允熥聞言,目光凝重地看向蔣瓛。
“皇爺爺,關於浙江道的詳細情況,朝廷必須儘快掌握。現在天寒地凍,民不聊生,朝廷必須督促江浙賑災,救百姓出水火,穩定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