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孟悠然依依不舍地向踏雪告彆，踏雪也睜著圓溜溜的貓眼睛衝他叫喚。
季夏冰好不容易聽見車後門開了又關的聲音, 後視鏡中, 踏雪不安分地撥開裴靖衣的手，從貓包裡爬出來跳到了車子的後窗墊上。
裴靖衣沒有把踏雪抱下來——孟悠然還站在愛寵寵物診所門口。
“我也想養一隻貓了。”季夏冰道, “不知道是不是品種差異, 我小時候養的貓可絕情了……”
裴靖衣等車子拐角就把小貓抱了下來，這次貓咪非常安分地癱在他的手掌上。
貓咪的確是種“絕情”的生物, 裴靖衣擼了一把貓貓頭，但顯然孟悠然撿的這隻比較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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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五一, 孟悠然提前向劇組請假，導演李峰把他劇情往後排了排, 非常好說話地就準了他的假。
出發這天, 孟悠然分到的機票和蘇雲雲的不是同次航班，蘇雲雲的比孟悠然的還早半個多小時。
“奇怪, 是不是公司發錯票了？”蘇雲雲把手機塞回包裡，“我剛問了，咱們公司其他藝人，助理和藝人都在同一批。”
孟悠然道：“主管他說了原因沒？”
“沒……”蘇雲雲猶豫了一下道，“不過孟哥, 可能是沒位置了，反正就差半個多小時，時間也不長。”
孟悠然沉吟片刻, 向裴靖衣報了備。
等孟悠然送走蘇雲雲, 又上了自己的飛機, 他瞧見了坐在他隔壁座一身休閒服還戴著黑色眼罩的裴靖衣。
“裴總？！”孟悠然聲音差點沒壓住，“你怎麼——”
裴靖衣揭下眼罩，皺著眉頭示意他坐下。
孟悠然連忙擠進去坐好，扣好了安全帶，“裴總，你……”
“我換了票。”裴靖衣言簡意賅，“這座本來是靖翔的，他叔給他安排的。”
孟悠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裴靖衣困倦地又把眼罩戴回去了：“不要吵我，我要睡覺。”
於是在飛機起飛後的兩個小時裡，孟悠然都在腦海裡豐富劉顯禮的人物小傳。
《官居一品》中，劉顯禮殺人如麻濫用私刑，但從劇本的一些細節透露，他有可能才是當年先皇屬意的繼承人。
大周先皇纏綿了近五年的病榻，期間一直由太後把持朝政。當今皇帝是太後的親子，劉顯禮惡名在外，年少掙此惡名自然是為了自保……
坐在孟悠然外側的裴靖衣翻了個身，孟悠然思緒被打斷了，好半晌才接下去想：當今聖上劉賢仁是個好皇帝，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設計誘劉顯禮入局，順理成章地就能收拾掉劉顯禮。劉顯禮自知受皇帝忌憚，明知是個圈套也鑽，他性子高傲，不願命運掌控在皇帝手中，造.反全是為了孤注一擲……
裴靖衣伸手按按鈕。
孟悠然正沉浸在人物小傳中不能自拔，等他回過神來，就發現裴靖衣在吃午飯。
孟悠然茫然看著裴靖衣：他什麼時候醒的，又是什麼時候叫的餐？
裴靖衣咽下酥軟的牛肉，淡淡道：“你想吃的話自己叫，旁邊有按鈕。”
“哦。”孟悠然尷尬地收回視線，也按按鈕點了一份。
從飛魚所在地飛到夏威夷，要坐近十個小時的飛機。孟悠然意識到他要和裴靖衣鄰座那麼久，有些緊張。
說實在的裴靖衣是個讓他琢磨不透的人，他隻比裴靖翔和他大了三歲，甚至脫下西裝穿上休閒服，說他是大學生都有人信。
裴靖衣臉部線條在剛硬與柔和之間恰到好處，鳳眼仿佛融化了夜色，裴靖翔和裴靖衣有著相似的薄唇和直挺的鼻梁，但裴靖翔張揚到欠揍，裴靖衣卻好像把他大部分的鋒芒都收斂了——除了身高，他比他還高，是不是超過一米九了？
“孟悠然。”裴靖衣忽道。
孟悠然：“啊？”
裴靖衣鳳眸淡淡地睨他。
孟悠然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不著痕跡”的打量可能沒逃過裴靖衣的眼睛。他年紀輕輕地就被派來“爭權奪利”，怎麼可能不敏銳？
“抱歉，裴總，我不看了。”孟悠然埋頭吃飯。
裴靖衣：“……”
他搞不懂，孟悠然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地為他的偷看道歉？
之後的一路上，孟悠然時刻秉持著多說多錯的警惕，絕不敢得罪公司三個高層中唯一沒被他得罪的裴家人。
裴靖衣本來還想和他說一說《飛哥的秘密》，結果孟悠然倒頭就睡，他也隻能“形影相吊”。
裴靖衣：“……”
不想看小電視，什麼都不想看。裴靖衣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太陽穴，又戴上了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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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飛機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