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裴，聖誕節那天，我會給你寄禮物的！”蘭恩在機場安檢口擁抱了裴靖衣，道，“我幾乎有些舍不得離開了……”
裴靖衣道：“下次你來，我帶你去看中國的‘天空之鏡’。”
“哈哈，等你真正有空的時候再說吧！”蘭恩眨了眨眼：“等你忙完你父親給你的‘任務’，我帶你去塞浦路斯。那是飄在地中海上的人間伊甸園，也是愛神維納斯的故鄉——等你有了心愛的人，還可以帶她一起去。”
裴靖衣簡短道：“早得很。”
“緣分是不分早晚的。”蘭恩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提起了行李箱，“好了，裴，明年再見。”
裴靖衣目送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季夏冰道：“裴總，您今天下午——”
“不回公司。”裴靖衣道，“你打電話給老王，讓他不用等了。”
季夏冰心領神會，打了個電話給司機放假。
裴靖衣訂了去白蘭市的機票。
三天前，他手機裡給裴靖翔設置的gps定位係統忽然壞了。
裴靖衣猜到有問題，當即給裴靖翔的助理打了電話。
陸不凡非常地識相，幾乎還沒被逼問就主動招供了——裴靖翔偷跑了去了白蘭市，《絕地求生》節目組拍攝的新站點！
※
“五百多公裡，白蘭市離這裡那麼遠，等我們到了，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下午，天際已染上些許的橘紅。
唐歌笑坐在搖晃的牛車上，車子上堆滿了乾草，趕車的老爺子沉默又不愛說話，她隻能找孟悠然抱怨，“我們真的要一直坐這牛車嗎？”
“當然不。”孟悠然道，“等明天早上，去找個賺錢的活計，我查過了，白蘭市的大巴車兩百塊就能上。”
唐歌笑輕吸了一口氣，道：“我們去哪裡掙兩百塊？”
“是四百塊。”孟悠然糾正，“兩百塊一張票。”
唐歌笑躺在稻草上，生無可戀。
孟悠然很悠哉地打開手機玩王者榮耀，唐歌笑聽見他手機裡不斷發出各種音效，按捺不住，也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約莫玩了一個半小時，唐歌笑的手機沒電了。
“不對啊。”唐歌笑後知後覺地道，“這附近沒充電的地方，你怎麼還玩那麼耗電的遊戲？”
孟悠然的手機比唐歌笑更早沒電，躺在她身旁的稻草上道，“沒電了就可以看星星了，你看天上，星星多亮。”
唐歌笑：“……”她用一種“你是智障嗎”的眼神看著孟悠然。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孟悠然倏忽吟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唐歌笑微怔。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你，你說這個做什麼？”唐歌笑耳朵根都紅了。在這鄉間的小路上，她和孟悠然躺在滿是稻草的牛車上，孟悠然忽然背了一首情詩，這由不得她不多想！
孟悠然道：“我小時候爺爺經常給我指牽牛織女星，不過後來，天空的顏色越變越灰，城裡基本看不見什麼星星了。”
唐歌笑好不容易才把莫名的悸動壓下，問：“你是你爺爺帶大的麼？”
“是。”孟悠然道，“我是爺爺撿來的，他對我就像對待親孫子。我小時候喜歡音樂，他送我去學各種樂器，小孩子沒定性又愛上畫畫，他也給我報畫畫的班。後來我看武俠入迷想去學武，他還把我送到了武當山……”
“哈哈哈哈。”唐歌笑忍俊不禁，“你爺爺可太聽你的話了！”
孟悠然眼簾微垂，很快，睜開眼定定地望著天空。
唐歌笑終於覺得不對勁了，攝製組還在跟著他們拍攝，孟悠然分明像是有感而發，並不是為了節目效果。
“他是因為愧疚。”孟悠然的聲音低得厲害，彆說攝製組，就連唐歌笑都沒能聽清。
天色近晚，牛車趕到一處路口邊停下。
孟悠然和唐歌笑下了車，就近找了家旅店住宿——節目組給了每組一百塊的夥食費，剛好夠他們住上一晚。
因為有攝製組在，旅店老板知道他們在拍節目，沒有多要押金。
唐歌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她一會兒想起孟悠然背她時身上淡淡的香味，一會兒又想起他念情詩時充滿溫柔的語調。
周一潭和孟悠然之間到底有沒有過事兒，孟悠然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隔天一大早，孟悠然就把唐歌笑叫起來了。
唐歌笑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全程被孟悠然帶著走，跟他進了一家大商城。
孟悠然輕車熟路地找了家賣手機的，和老板談提成。
老板見他們身後有攝製組，白得的宣傳機會哪能放過？一部手機提成一百塊，他給了他們難得的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