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眼光頭被何歡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不甘的咬咬牙看看何歡以後,匆匆離開禪房。
何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皺起眉頭。
人跟人雖然不一樣,但還是有一些共通點的,那就是咬人的狗兒不漏齒。
如果綠豆眼光頭像是報恩光孝寺的那個大智一樣,臨走前放下一些狠話,那他倒是不用擔心。
可綠豆眼光頭什麼也沒說,這就不得不提防。
“看來你是賊心不死!”
何歡冷笑了一聲,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但他沒料到,綠豆眼光頭離開後不久,覺明就出現在禪房內。
覺明那龐大的身軀往禪房門口一站,瞬間將禪房門口堵的嚴嚴實實。
何歡有一種‘你彆想逃’地感覺。
何歡意外地看了覺明兩眼,趕忙起身施禮,“大師有禮……”
覺明冷淡的點了一下頭,在禪房內找了個蒲團自顧自的坐下。
對於何歡稱他為大師,他並沒有多做推辭,也沒有像是在慧遠和尚麵前那樣謙遜。
顯然,在他心裡,還是尊重佛門的等級體係的。
“你很意外?”
覺明坐定以後,不客氣的問。
何歡沒藏著掖著,點頭道:“不錯,按理來說,大師應該不會在乎我這個小人物才對。”
覺明麵無表情的搖搖頭,清冷的道:“那你就錯了,比起慧遠和尚,還有那個叫李修緣的居士,你們三人當中我最看好你。”
這下,何歡不理解了,“大師為何會看好我?”
覺明沒有藏著掖著,坦言道:“你沒有他們那麼純粹,想的比他們複雜,腦袋也比他們靈活,更關鍵的是,你還貪財,還會做買賣。”
何歡若有所思,剛要發問,就聽覺明又道:“你在寺內這麼久了,應該知道我在寺內是做什麼的。”
何歡毫不猶豫的點頭。
覺明接著道:“靈隱寺內有口三千二百一十八人,常住的居士四百三十六人,暫住的居士一百一十七人,掛單的同門七十九人。
這麼多人的吃穿用度,都由我管。
所以我不得不想儘辦法多弄些錢來,以備不時之需。
你會賺錢,腦袋還靈活,所以我需要你這樣的人幫我。”
何歡沉默著,沒有說話。
靈隱寺內是人多,是需要很多吃穿用度。
可靈隱寺的田產、寺產也多,還有很多香油錢,覺明還是個放印子錢的子錢家,懂得怎麼讓靈隱寺內的錢生錢。
所以靈隱寺內根本不缺錢花。
覺明見此,繼續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放印子錢的,靈隱寺內就不缺錢?”
何歡緩緩點頭。
覺明目光望向了禪房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口中不冷不熱的道:“那你就錯了。你知不知道那位剛到臨安的官家,為何會賜我靈隱寺一位三品大員做宮使?”…。。
那不是南宋官場上的慣例嗎?
每位六品以上的官員,在退休或者賦閒以後,朝廷都會給他們掛上各類的虛職,讓他們領幾份俸祿。
除了官場上的職位外,朝廷還發明出了宮使和觀使這兩種職業。
名義上是讓他們管理天下的寺廟和道觀,可實際上就是為了借這個名頭給他們發一份俸祿,好讓他們退休或者賦閒以後還能過上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日子,好多說朝廷好話,多說皇帝好話。
不過覺明既然這麼說了,那麼這裡麵恐怕另有隱情。
何歡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覺明目光變得深沉了起來,“那是因為我靈隱寺出了足足二十萬貫錢,為那位官家修建宮室!”
覺明在稱呼皇帝的時候,一直用那位官家,明顯是心裡有怨。
不過,人家隻是語氣中有怨,這又是人家的地頭,且這個時候也沒有錄音,所以即便是有人跑去高發,也沒人會在意。
畢竟,私底下蛐蛐達官貴人,蛐蛐那位皇帝的人多了去了,真要是都依照什麼大不敬治罪,那天下就沒有活人了。
所以平民百姓蛐蛐皇帝,蛐蛐達官貴人,根本沒人去計較。
反而那些達官貴人,敢蛐蛐其他達官貴人,亦或者皇帝,那就有問題了。
畢竟,達官貴人們手裡有權,距離皇帝那個位置更近,他們要是有什麼異心,是真的能讓那個位置搖一搖,亦或者翻過來。
覺明明顯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怕他拿這個去告密,去邀功請賞。
說起來,自從金人南下,擄走了徽欽二帝,占據了大宋半壁江山以後,趙宋皇室的曆任官家都沒少被蛐蛐。
達官貴人們也沒少被人家罵無能。
估計現如今的那位官家,以及達官貴人們,臉皮已經厚了,已經不在乎彆人蛐蛐了。
何歡沒有答話,聽覺明繼續說。
二十萬貫,確實是一筆非常龐大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