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女人的戰爭(下)(2 / 2)

另一頭雙眼頓時變得通紅,他喘著粗氣,邁開蹄子不顧一切的向前衝鋒。

這群看起來溫順的公牛,實際上正處於最暴躁的發情期。

恐懼和瘋狂的情緒,以這兩頭牛為中心向著牛群擴散。

麵對著突如其來的變故,原先還在從容不迫的咀嚼嫩草的牯牛群頓時嚇得四散奔逃。

與此同時,牛群背後,鞭炮的劈裡啪啦聲不絕於耳。絕大多數牯牛,在這震耳欲聾的聲響和未知危險的刺激下,忘卻了一切,隻知拚命向前奔跑,四蹄如鼓點般敲擊大地,揚起一片片塵土。

甘芷萱神情一滯: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火牛陣這麼古老的戰法。

火牛陣,乃是戰國時期,齊國將領田單大破燕軍的戰法。

當時田單集中了全城的一千多頭牛,在牛角上捆上鋒利的尖刀,牛身披上五彩斑斕的布匹以迷惑敵人,牛尾則係上浸透油脂的麻線和蘆葦。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田單命令點燃牛尾上的油脂,火牛受驚後從城牆的地洞中衝出,猛衝燕軍兵營。

同時,齊軍的五千名“敢死隊”也緊隨其後,衝殺上去。城內百姓也一同呐喊助威,造成聲勢浩大的攻勢。

顯然,製造火牛陣的條件其實並不太容易達成,因此後世軍隊在借鑒這一戰術時,往往會根據實際情況對火牛陣的規模進行縮減,同時簡化其觸發機製,比如——直接抽刀刺痛牛群,以此激發牛群的痛覺和恐慌情緒,使其陷入發狂的奔跑狀態。

安妙彤用手槍和鞭炮來觸發牛群的狂暴狀態,便是基於上述的道理。

眼見十數隻比猛虎還大兩圈的大水牛氣勢洶洶的向自己衝來,甘芷萱心中卻是絲毫不慌,在她看來,這些招數都是旁門左道的小伎倆。

在絕對實力的差距麵前,這種小聰明用的越多,自己在施暴的時候就越興奮。

甘芷萱身形如同泥鰍般,以不可思議的靈敏,連續避開了數頭宛如鋼鐵戰車般的瘋牛。手中軟劍如毒蛇哧溜彈射,刺中兩頭瘋牛要害,令它們倒斃當場。

但牛群太多,仍然迫使她不得不下意識地撤向護城河的吊橋。

安妙彤無疑算好了吃痛發瘋的公牛的衝撞方向。

此前甘芷萱剛剛從城門口的吊橋出來,也就意味著,她如果不想跳進河裡,就隻能往吊橋方向後退。

而護城河裡的水並不乾淨,黑漆漆地相當渾濁,散發著難聞的臭味。

“該死,怎麼不去追那個野種!”

她將身上那件被炸得破破爛爛,但依然在擺動不休的披風扔進了河裡。她意識到這也是牛群追逐她的重要原因。

她的眼角餘光,似乎隱約看到安妙彤從低矮的羊馬牆上的暗格裡拿出了什麼。

羊馬牆,是為防守禦敵而在城外築的類似城圈的工事,較為低矮,一般建築在護城河內,不過蘆笙縣的羊馬牆反而在護城河之外。

伴隨著一聲遠比之前所有槍聲更加響亮十倍的震耳欲聾的槍響,甘芷萱愕然低頭,看到自己整個被打爛的胸膛。

附魔的力量在她的肋骨間爆發出來,化作一朵絢爛的紫羅蘭光影。

她心中首先湧起的念頭居然是:雲崢連十大名槍之一的刹那芳華,都可以借給這個野種用嗎?

隨即醒悟過來,這絕不是刹那芳華,而是另一把自己沒有見過的名槍。

名槍均是燧發槍,不同於普通士卒用的火繩槍,省去了火繩燃燒的過程,裝填好子彈之後,可以頃刻擊發。

瀕死之際,她的念頭變得無比通暢,一瞬間就便明白了安妙彤的布置:

這些剛剛與雲崢結成聯盟的礦主,無論是默契度還是對於戰爭的理解,都不足以參與圍剿自己的任務。這一點和自己分析的一般無二。她沒想到的是,安妙彤乾脆就此擺了個空城計,將自己誘入事先準備好的陷阱。

當她退到吊橋上之時,位置較為確定,也正是對方狙殺的最好時機。

“野種,臭婊子,那群瘋牛怎麼不去乾你!”

甘芷萱癲狂地發出最後的怒吼:“不該是這樣的,就算我的終末要到來,給我最後一擊的也應該是雲崢,不會是彆人,更不該是這個臭婊子!這是我的宿命啊,為什麼,為什麼……”

她感到全身的力量被抽空,生命漸漸離她遠去,意識被抽離的那一刻,甘芷萱滿麵恨意,表情猙獰,死不瞑目。

安妙彤開槍之後,便沒有再向那個方向再看一眼。

她相信自己的槍法和“薇爾莉特”的威力。

如此一來,水西四獸中,已有三人被結果於蘆笙縣一役之中。

而碩果僅存的文大先生呢?他的結局又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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