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導和師凡打賭的消息在劇組裡傳開了。
其實劇組的很多人,連導演和師凡之間在賭的表演方式本質區彆是什麼都說不上來,但這並不妨礙大家來湊熱鬨。
衛勳那場剖腹的戲,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演技。
先前討論衛導和師凡誰更厲害的時候,大家內心肯定都傾向於師凡。
但這次過後,很多人都遲疑了。
因為衛勳對於六子的演繹是在是太精彩了,張力和爆發力都有,這種被演技撲了一臉的感覺,讓眾人覺得十分震撼。
或許,衛導的演技也不見得就比師凡影帝差啊。
現階段師凡和衛勳因為表演方式的問題產生了不同的意見,還打算用伊恒來做賭注,多有意思的事情,誰不想湊個熱鬨呢。
又因為伊恒的表演出了問題,衛勳索性讓劇組停工一天,給大家放個假,放鬆下心情。
而衛勳,則是帶著伊恒和蔣坤,在片場裡現場教學。
“老凡,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完全可以私底下聊的。”
鐘羨仙遠遠地看著衛勳正在認真給伊恒、師凡兩人講戲的畫麵,頗有些無奈的跟旁邊的師凡說道:“現在整個劇組都來看熱鬨,衛勳是導演,如果明天他下不來台,到時候還怎麼把控劇組。”
師凡聞言則是有些尷尬,訕笑道:“討論的時候沒想到那麼多,直接就說了。”
鐘羨仙歎了口氣,沒吭聲。
“但是我真的對他說的那種表演方式挺好奇的,理智告訴我,他說的不可能實現,但內心裡還有個念頭在說,或許呢,或許真的有人可以辦到。”
師凡說起這話的時候,眼睛格外的明亮:“而且衛勳演的六子,你也看到了吧,太精彩了,也太真實了。老白說的對,他確實很有天賦,而且,也很強。”
遇到了很強的對手,師凡的第一想法就是,和他切磋一下,酣暢淋漓的飆一場戲。
也正是因為這種‘戲癡’一樣的性格,才成就了今天的師凡。
鐘羨仙看著師凡這樣子,突然就有些羨慕。
其實師凡和翟青是一樣的人,對演戲有著發自內心的熱愛與喜歡。
不像她和白千尺,想得太雜,心裡裝的東西太多。
而劇組的另一側,衛勳正在給伊恒和蔣坤開小灶。
“現在你們兩個先不著急表演,我要你們做兩件事情,第一件事,叫做‘體驗’。”
衛勳看著他們兩人,笑著說道:“剛才我已經幫助你們,梳理了六子和胡萬在劇本規定情境中你們自己的思想、情感、動機等,換句話說就是,我要你們忘掉自己,然後把自己貢獻給角色本身。”
伊恒在認真傾聽。
蔣坤則是問道:“我演的胡萬,相對來說人物動機比較單一,在這場戲裡,我需要誘導他去剖腹。因為這樣他屬於自殺,和我沒有關係,既打擊了張麻子,也完成了我的老大黃四郎交給我的任務。”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六子不死,你就要死,所以你不能心軟,你要看著他死。”
衛勳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你必須要捕捉到的,胡萬做這件事的原因或者說條件,然後把這些‘條件’與‘原因’放在自己身上,從內心產生出胡萬心理與形體的‘自我感覺’,而不是產生一個‘內心形象’並對其進行模仿。”
旁邊的伊恒聽完遲疑片刻,說道:“可是我是伊恒,不是六子。”
“那這就要涉及到你和我之間的合作了,接下來,我會成為一麵鏡子,把你‘照’出六子的樣子,而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衛勳微笑道:“可以辦到嗎?”
伊恒點了點頭。
於是衛勳的聲音冷漠下來,厲聲問道:“現在,來回答我的問題,六子,你究竟吃了幾碗涼粉?”
伊恒果斷說道:“一碗。”
“你騙人,你分明吃了兩碗。”
衛勳一手攥住他的脖頸,冷笑道:“飯店老板說了,你就是吃了兩碗的粉,隻給了一碗的錢。縣太爺兒子帶頭說謊欺負人,那證明什麼,證明縣太爺說的話就是個屁!”
演員要學會隨時入戲,隨時接戲,這也是學院派出身的伊恒的本能,曾經在課堂上無數次學習過的東西。
所以在麵對衛勳突如其來的‘攻擊’,他下意識就開始建立起人格防護,開始激烈的反抗。
對上衛勳那雙嘲諷且冷漠的眼睛,伊恒莫名的覺得憤怒,覺得憋屈:“我隻吃了一碗!難道我缺這一碗涼粉的錢嗎,一碗就是一碗!”
“我知道你隻吃了一碗,但現在我要你證明自己。你爹張麻子剛進鵝城,黃四郎處處都在盯著他,你這個作為兒子的,難道就隻會給他惹事兒嗎?”
衛勳極儘嘲諷的說道:“把你的肚子切開,讓大家看看你吃了幾碗,六子,你敢不敢?”
伊恒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