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原本還融洽的氣氛瞬間凝固,七雙眼睛帶著疑惑、審視甚至警惕的目光,集中在江舟和楚城身上。
大家平時各自忙碌,每個人都是瑣事纏身,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經常被折磨得焦頭爛額,少有閒心去彆人。
就算是老同學,當年純潔的友誼早就隨風飄散了,剩下的就是世俗評判標準下的嫌貧愛富。
聽說江舟過得不如意,需要幫忙,七個人頓時起了戒心,生怕江舟要跟他們借錢。
緊接著,聽路瑤號召幫江舟找對象,彆讓她胡來,七個人立刻覺得江舟不是正經人,得劃清界限離遠點兒。
再一看,江舟都混得這麼慘了,還能厚著臉皮跟帥小夥眉來眼去,頓時覺得江舟無可救藥。
攀高踩低是許多人麻痹自我、提升優越感的捷徑。
之前他們覺得江舟好歹是個法醫,不敢惹。
但剛才聽路瑤這麼一說,琢磨江舟每個月就那麼點兒死工資,孤兒寡母肯定捉襟見肘,再加上女兒自殺了,一個人作天作地,那點兒工資可想而知肯定不夠用。
這麼一分析,七個老同學的目光頓時由平視到俯視,再到鄙視,絲毫不加掩飾。
“江舟啊,你當初是校花呢,學習成績又好,我們以前可羨慕你了,怎麼現在反過來了,你變成最慘的了呢?”
頭一個說話的是曾經的學習委員周雅楠,用的是欲抑先揚的表達方式,說完還彆有深意地看了楚城一眼,“色字頭上一把刀。你吃了那麼多虧,好歹長點兒記性,好好為以後打算一下,彆破罐子破摔了。”
其他六人紛紛附和,各種不待見,好像江舟搶他們家錢了。
周雅楠這種冷水澆頭的挖苦,還有其他老同學的表現,讓江舟哭笑不得。
楚城眸光一暗,手臂緊繃。
江舟趕緊拉了他一下,阻止他發飆。
江舟很清醒地知道,如果不是楚城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拯救了她的後半生,周雅楠她們此時的諷刺挖苦就是實打實的剝皮抽筋,會讓她感覺生不如死、無地自容。
她不動聲色聽著,倒不是喜歡受虐,就是她想弄明白,路瑤處心積慮請這頓客,肯定不是為了讓她直麵人性的醜陋,肯定有彆的什麼目的。
當然,路瑤也不可能單純為了幫她,就破費請這麼多人吃飯。
她和路瑤的交情沒好到那個份兒上。
看到江舟眉頭微蹙,沒有反駁,而是沉默地坐在那裡,周雅楠七人得寸進尺。
“哎呀,確實沒想到,當年的校花加學霸竟然混得還不如我們,我們好歹不用離婚,全家安生,嘖,江舟啊,我們單位有個領導,老婆得病剛死了兩年,要不,我給你介紹一下?”
另一個陳華陰陽怪氣地說,“人家不一定能看上你,畢竟人家是領導。”…。。
陳華話音剛落,其他幾個咯咯笑成一團。
雖然江舟並不生氣,可心底卻泛起陣陣寒意。
這些人好歹是她曾經的同學,這十多年裡,她們中也有人求她幫忙辦事,她有求必應。
但是現在,她們打著“為你好”的幌子,尖酸刻薄肆意挖苦,個個麵目可憎。
江舟淡然看向路瑤,她也正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看似溫和的眼神裡藏著一抹陰戾。
四目相接的一瞬間,江舟的心莫名一顫。
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聯想。
路瑤今天請客,是為了打擊報複她江舟,同時也是為了探聽虛實。
難道,路瑤知道邱傑的死跟她江舟有關?
還是路瑤知道賀箏被毀容和殘殺的凶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