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鹽市皮鞋廠家屬樓,許姣姣家。
不少看熱鬨的鄰裡偷偷透過敞開的門朝裡麵張望。
皮鞋廠的王副廠長和人事科高科長突然登許家的門,還帶著第一化學廠的乾部,一看就知道沒好事。
“聽說還是為了許家那個皂角粉方子,這不,人直接找上門了,還把咱皮鞋廠領導也拉上,看來化學廠急了!”
“急也沒用,萬紅霞不鬆口,方子捏在她手上,化學廠還能直接上手搶?”
“說搶就太難聽了!那皂角粉的方子本來對許家就沒用,化學廠要就給唄,許有田害咱皮鞋廠,他媳婦覺悟也不高,跟公家作對,也不看她許家幾斤幾兩!”
罵罵咧咧的大有人在,說的那麼大義凜然,其實透著酸。
誰又不是傻子。
化學廠急赤白臉跟許家要方子,想也知道那皂角粉方子是個好東西,化學廠不想付出任何代價就想空手套白狼,扯著大義,吃相實在難看!
萬紅霞不肯給咋啦,換他們,給了才怪!
外麵的人純吃瓜看熱鬨,再稍微暢想一下要是皂角粉方子是自家這美事,耳朵豎起來聽許家的動靜。
正如外麵人猜的一樣,化學廠這次著實急了,直接請了皮鞋廠的領導上門說和,態度沒有前幾次單獨找許家母子的時候強硬,多了幾分軟和和誠意。
皮鞋廠王副廠長擺出一副和事佬的笑模樣,“小萬啊,化學廠這次是很有誠意的,你身為皮鞋廠的職工,皮鞋廠站在你這邊幫你爭取到了100塊獎勵還有20斤肉票,這個獎勵真的不少了,皂角粉的方子你留著也沒用,隻有化學廠能將它發揮出作用,你說呢?”
萬紅霞坐在沙發上,白皙的臉上沒啥表情。
她還是那句話:“方子是祖傳的,不能賣。”
“不是賣!是獻給化學廠,你家皂角粉的方子對我們化學廠新品洗衣粉的研究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這款洗衣粉能順利研發出來,極有可能給國家掙一大筆外彙!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化學廠這次跟來的據說也是研發部的一個小領導不滿的大聲說。
許安春臉色難看,他真想一拳一個將這些不要臉的人都給打出去。
說得那麼好聽,又是外彙,又是國家的,冠冕堂皇,全是大道理。
可憑啥他家用那麼重要的方子就隻能換到100塊獎勵和20斤肉票?
小妹說的對,一個工作都吝嗇給,真當打發要飯花子呢!
簡直欺人太甚!
幾人從坐下到現在快一個小時,幾乎說乾了口水,見許家人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化學廠跟來的研發部小領導逐漸脾氣暴躁。
他給王副廠長和高科長使了個眼色,化學廠跟皮鞋廠談好了的,不能一點力不出吧。
王副廠長端起茶缸子喝了口白開水,也沒嫌棄,畢竟許家是沒有茶葉那種好東西的。
皮鞋廠人事科高科長沉聲開口:“萬紅霞同誌,你們家,有田的事廠裡雖然沒咋批評,但你不能裝聾作啞,一個方子就要工作?你這是貪心不足!我知道你一個人養孩子困難,但人窮不可怕,思想覺悟低了才可怕!”
這是利誘不行改威逼了,許安春拳頭硬了,漲紅了臉硬是被他媽死死拉著。
萬紅霞冷笑:“高科長,你也彆嚇我,我信任組織才同意你和王副廠長今天帶人上我家門,可你們乾了啥,強逼孤兒寡母獻出祖傳方子不說,還威脅我們,不獻出方子就是覺悟低,給人扣屎盆子的事你做的真順手啊,既然這樣,咱就去市委找領導問清楚,不獻方子就是覺悟低,你見我家窮的揭不開鍋咋不說把你工資給我用,你一個皮鞋廠乾部乾看著職工喝西北風,你咋不扒拉一把,還乾部呢,還職工代表呢,我看你才是覺悟低!”
高主任被一通噴,氣得嘴都歪了,他一拍桌子,“你這是無理取鬨!”
萬紅霞一臉譏諷,懶得搭理他。
許安春忍不住道:“王副廠長和高科長身為皮鞋廠的領導不為本廠職工做主,反而站在另一頭,倒是是我們無理取鬨,還是某些人收了好處,你們敢不敢摸著自個的良心說話!”
“安春!”
萬紅霞喝道,卻沒來得及攔住許安春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