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生這一身慘白喪服在充滿歡慶氣氛的黃桐府城裡,顯得格外紮眼。
許多人都向他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可見他手中持劍,像是個江湖俠少的打扮,便也不敢多問,都避如蛇蠍般遠遠地繞開,等他走遠之後才竊竊私語。
這一切,柳長生充耳不聞。
一路上,繁華過眼,喧鬨和歡慶,否仿佛不在他的感知裡。
就提著劍,向隆興武館所在的地方走去。
這是他第二次來黃桐府城了。
隻是上次來他來這裡是作為五行宗考核下屬武館的“考官”,受儘了禮遇,他本人當時也是帶著外出遊玩散心的打算。
也正是那次,讓他結識了周恒。
可這一次再入黃桐府城,柳長生依舊有了和當初截然不同的心態,他來這裡隻為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報仇。
為那個教導他長大成人,教授他武功的父親報仇。
為那個給他富足生活,優渥條件,可以無憂無慮長大的父親報仇。
也是為那個喪心病狂,死有餘辜的父親報仇。
殺周恒!
其實,柳長生此來,本就沒打算回去。
無論成敗。
若敗,他甘願死在周恒的手中,技不如人,死也應當。
若勝,他會自儘謝罪,不給五行宗招惹麻煩。
……
隆興武館外喧鬨歡慶,裡麵卻是安寧寂靜。
作為館主的周恒並未出去,而是在武館內的練功房靜坐養神。
這些天,他一直在修煉武功,磨礪招法。
為迎戰五行宗來人做準備。
雖然現在他的實力已經極強,莫說是武道八品,就算是七品層頂峰的武者,也找不出多少能與交手的了,但獅子搏兔尚用全力,他並未因為自己的實力暴漲而自滿,依舊是謹慎地準備。
在柳長生踏進黃桐府城大家那一瞬,周恒隻覺精神似有觸動,猛然抬頭,看向了柳長生所在的方向。
這種遙遙感應氣機的本事,已經徹底超出了下三品的範疇,是他這段時間以先天純陽內氣溫養精神後所得,似乎也是受了靈根+3的基礎屬性影響。
靈根屬性的加成,與神魂凝神的強度有些關聯。
……
今日的隆興武館,真的是開館幾十年來最熱鬨的一天了。
隻怕有近萬人來到了這條街上圍觀,人和人擠在一起,摩肩接踵,揮汗成雨,也多虧現在已經臨近十月,天氣有些轉涼,不然估計得熱昏過去不少。
雷修遠攙扶著年事已高的老館主,看著隆興武館前的這熱鬨情形,隻把老人家歡喜的合不攏嘴,無論看向那裡,都是是樂嗬嗬的。
幾十年前建立隆興武館的時候,他從未想過能想有今日這般的盛況。
而且,這樣的盛況隻是開始,隻是一個起點,以後的隆興畢竟會邁向更高的山峰,去的更高的成就。
這可是純陽宮授權的武館,是由純陽宮第六代真傳,掌教師弟擔任館主的五官啊!
另一個方向,林蒼也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觀看隆興武館前的熱鬨場景。
這一回他終於可以讓家裡人徹底安心了。
雖說隆興拿到純陽宮授權,重新開張掛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家裡人畢竟沒有見到隆興真正“重生”,就算是相信林蒼不會說謊,可終究是有些心慌。
現在他們終於可以徹底安心了。
裴洛靈和裴洛書這兩兄妹也來到了這裡,就站在人群裡,準備觀看隆興武館的掛牌典禮。
其實他們早就來到了黃桐府城,是裴洛靈強雷要求來的,她想來找周恒聽周恒講故事,裴洛書拗不過他,隻能跟著過來,卻沒想到還會遇見這樣的盛事。
“周恒這麼多天都沒露麵,看來他對待五行宗的人很謹慎啊。”裴洛書四處看了看,見周恒依舊沒出來,笑道:“真期待接下來的大戰。”
“哥,你先前不是一直說,自己要比周恒厲害一些嗎?”裴洛書眨了眨眼,輕笑道:“對了,你的人榜排名也在周恒之上呢,要不要等典禮過後,去和他比劃一下?”
“去去去,我這次隻看不打,好好看五行宗的人和周恒的比試吧。”裴洛書連忙搖頭。
先前在長興派山門前,周恒展現出來的恐怖實力,讓他深知自己在周恒麵前可能連一招都撐不住。
在隆興武館對麵的一條街上,最近新開了一座於家的酒樓。
此時,就有不少富商則都在這座酒樓上定了視角做好的包房,一邊吃菜品酒,一邊有侍女扇著風,準備愜意地觀看隆興武館的掛牌典禮。
同時心裡盤算著,到底要出多少黃金,才能把自家那小崽子送進這武館裡學武?
五百兩?
還是一千兩?
這新生的隆興武館已經不同於往日,以前招收個學徒一年也就收個十兩銀子左右,可現在有了純陽宮的名頭,就大不一樣了。
雖然新隆興有府城衙門和布武司特批的土地,正在建設新的武館,以後學徒名額肯定少不了,可建設新武館總歸是需要時間的,隆興暫時還是隻能在這一座房子裡辦學。
這也就意味著,新隆興招收的第一批學徒,數量必然十分有限。
在富商們看來,這“第一批”的意義是非常特殊的,與接下來的“第二批”,“第三批”乃至更後麵的相比,肯定有著本質上的區彆。
這就把第一批入學的“讚助費”炒上了天。
“太賺了啊。”不少富商心裡感歎,這一通讚助費收下來,隆興武館可是要賺得盆滿缽滿了。
而且,這還不包括學費。
也不知是誰提出來的這東西,真的是賺錢鬼才。
他們卻不知。
其實,這個“讚助費”的始作俑者,在暗中悄悄傳播這個概念,讓他們這些富商爭先恐後搶著掏錢的人——
就是一個此時正在隆興武館忙前忙後,接待來賓,處理各項事務,活像是雜工一樣的少年。
於鶴。
他可以說是這段時間隆興最忙的人了。
除了“學徒名額限量”、“讚助金”等一係列套路用來提升武館第一桶金的收益外,整個掛牌典禮也都是他策劃的,具體的流程,以及邀請人來出席,剪彩等等一係列的事情,都是他負責。
若是換了被人,可能已經忙得精疲力竭,於鶴卻是樂在其中,他最擅長最喜歡的便是這些事情,用他的話說,這可比練武舒坦多了。
於鶴剛接待完一位來賓,急忙又冒出去,可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騷亂聲,隨即就聽到幾聲慘叫,似是有人被打傷了。
他連忙小跑過去,準備看看是怎麼回事。
這可是隆興武館新開的第一天,可不能出什麼差錯啊。
於鶴一過去,就看到幾個他請來維持秩序的漢子倒在地上打滾,不過看起來隻是皮肉之痛,沒有真的受傷。
隨後,他目光一轉,就見到了一個穿慘白喪服,手中持劍的身影。
“你,你,柳公子?!”於鶴驚愕不已,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深吸一口氣,道:“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