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奇皺眉,滿臉不信:“王千之?他會來和你說這些?”
“王千之雖隻提了幾句,可學生並不蠢。”
楊士奇又盯著於謙看了好一會兒:“也罷!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山西參政王來,此人你可記得?”
於謙皺眉,王文來時,可沒說這個。
王來(字原之)受閣老舉薦,才做到山西參政的位置。他之前上的那道取罪折子,舉薦了兩人,其中之一便是王原之,閣老豈會不知,現在問起他來,究竟何意?
他不答,隻是靜靜等著楊士奇往下說。
“哼!此人當真可氣,在這個節骨眼上,偏要做出些惹人非議的事情。”
於謙眉頭蹙的更緊,接著便似突然想起了什麼。
忙問:“可是山西,他的治下出事了?”
楊士奇憤然起身,冷哼一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杖死了十幾人,一個七品縣令,還有數名吏員。出了這樣的事,還偏偏在你舉薦他的這個時候。你說說,此舉是不是要置於廷益你於死地?”
於謙麵色一沉。
王來此人,嫉惡如仇,施政極為嚴苛。他的治下,曾經亦有官員向巡撫行台狀告過他幾次,奈何每次,細查之後,皆事出有因。懲罰雖過於嚴苛,但百姓卻無不稱快。
於謙也是如此性子,是以也曾規勸過幾次,但心裡卻是極認同其為人。
這次杖死了人,還是朝廷命官。
無論如何,王來這次算是被人抓到了把柄。朝廷命官,不經陛下禦批,豈能隨意嚴刑取人性命?
即便事出有因,即便那官員惡行累累,若無禦命特旨,王來此舉,與取死無異。
於謙心中升起一絲憂憤和悲涼。
不為自己,為的是朝廷又將要失一勇於任事的好官。
楊士奇看他一副憂心的樣子,心中突然覺得暢快了許多,反而安慰起他。
“你不用擔心,無論王來此舉,是否事出有因,此事都是發生在你舉薦他之後,你最多落個識人不明之罪,大不了被訓斥幾句。說起來,老夫或許得與你同擔此罪。”
於謙知道楊士奇誤會了,但他也不願多做解釋。
此事已然發生,多說無益,而且他也相信王來為人,料定他斷不會無緣無故,隨意施行極刑。
至於會不會牽連到自己,於謙卻並不擔心。
他與王來相交,從來都隻是為公事而往來,絕無私心可言。
心中坦蕩,自然不怕。
於是,他轉而問起了楊士奇,家裡的事。
“閣老,我入獄這些天,家裡可還好?”
於謙不提還好,一提此事,楊士奇突然想起來之前的事,以及為何來此的緣由。霎時間臉色變得極難看。
於是說話時,就有些陰陽怪氣:
“你家裡的事,自然有你那好大兒操持,何必我去過問?老夫一把年紀,黃土埋到脖頸的老叟,你怕是高看老夫了。”
於謙一聽,立時心裡一突:
“閣老,可是康兒去求您了。康兒行事粗狂,說話也動輒不經思考,若是哪裡惹到您不快,學生在此向閣老賠罪。”
說完,連忙起身,行大禮告罪。
楊士奇挺直了腰杆,生生受了於謙這一禮。甚至不知為何,心中還有些得意。
隻是口中說出的話,依然顯得有些陰陽怪氣。
“廷益,看來你也並不能事事洞悉嘛!於康這小子一直跟在你身邊,我當是個直性子的本分人,不曾想卻學了一肚子算計,這些莫不是都是你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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