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安知道,先前兩人傳訊交流的時候,對方應該是被他氣到了。
但他並非有意為之。
他當時隻是想試試,能不能從對方身上獲取開地圖的任務。
於是才有了後麵的那兩句“除非你求我”、“快說幫幫我,趙安先生”。
可惜,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對方當上宗主之後,還是這般耿直。
就算真想答應他提的條件,好歹也換些委婉點的詞句吧?
思索間,對方又傳來了訊息。
溫紅魚:[你眼下飛起來,我應當能看見你。]
孟朝安:[為什麼就那麼急著想見到我,就因為我可能是孟朝安?]
溫紅魚:[對。]
孟朝安:[那你又為什麼急著想見到孟朝安?]
溫紅魚:[無可奉告。]
孟朝安:[你不會是喜歡他吧?]
孟朝安發完這條訊息,便準備收起傳訊玉符,開始工作。
不料,對方很快便給出了回應。
溫紅魚:[隻是想跟孟朝安確認一些事。]
你看,這不還是急得“奉告”了。
孟朝安樂了一下,再次傳訊。
孟朝安:[那就跟我說說唄,萬一我真是孟朝安呢?]
溫紅魚:[見麵!]
孟朝安:[行行行,你等著。]
再戲弄下去,估計對方真要記仇了。
孟朝安跟雲青青打了聲招呼,跑到後山的密林中,放開部分修為壓製,直接騰空而起,最終停在了距離地麵約五十丈的位置。
此時,他已經隱約可以看見遠處夢陽城的城牆。
然而,他卻並沒有在那片空域,發現溫紅魚的身影。
‘五感屬性一般啊,修行者果然還是得靠神識……可惜我的神識也探不出空氣牆。’
孟朝安一邊在心裡念叨著,一邊握住傳訊玉符,給溫紅魚傳訊。
孟朝安:[我起飛了,你人呢?]
溫紅魚:[我也沒看見你。]
孟朝安:[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是跑去了夢陽城的另一個方向?]
溫紅魚:[有可能。]
孟朝安:[眼下能找到夢陽城麼?能找到就往那邊飛,等你到了夢陽城附近,應該就能看見我了。]
溫紅魚:[好。]
孟朝安重新將目光轉向前方。
幾個呼吸後,他便發現了溫紅魚的身影,可惜對方的目力不及他,依舊沒能看見他。他也隻能多費些工夫,遙控對方飛到自己這邊。
經過一番折騰,兩人終於在後山上空碰了麵。
“你說你,既然知道自己會迷路,為什麼不讓莊執事帶個路呢?”孟朝安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溫紅魚看著他那張平平無奇的臉,淡然說道:“我不知道會迷路。”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而且我先前說過,要單獨與你見一麵。”
她的臉龐屬於可文可武的那一類……就是可以看著稍顯英氣,也可以看著有些柔美,關鍵點就在她的情緒上。…。。
便像此時,她的情緒不太好,體現在麵貌氣質上,就顯得特彆有冷漠女俠的感覺。
孟朝安壓下內心的些許不平靜,抬手指了指下方的山間茅屋:“我們去下麵聊吧。”
說罷,他便帶頭飛了下去。
溫紅魚緊跟在他身後。
孟朝安落至茅屋門外,左右查看了兩眼,隨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門前的竹製台階上。
他沒有將人邀入屋內。
因為裡麵已經是雞和鴨的天下了。
溫紅魚落地後,隻掃了他一眼,便轉頭觀察起了周遭的環境。
這裡可不像是一個適合隱居的地方。
“我記得你先前說的是,如果我是孟朝安,你才會單獨與我見麵吧?可事實上我真不是孟朝安啊。”孟朝安說道。
溫紅魚聞言,將目光轉到他身上,表情不太好看:“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我裝什麼了?”孟朝安攤手,“你覺得,我跟你記憶裡那個孟朝安像麼?”
他雖是完全替換了遊戲人物,而且遊戲人物做出的選擇,也基本都是他自己的意誌;但那畢竟是在“遊戲”這個框架下的“他”,與他本人還是有不小差彆的。
換個更好理解的解釋就是:以前的他被無數規則限製著,隻能有限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如今的他卻已擺脫諸多限製,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溫紅魚聞言,沉默了下來。
眼前的人,確實與她記憶中的孟朝安不太一樣。
至少,眼前人給她的感覺,要更真實一些……真實得觸手可及。
可她又隱約有另一種感覺。
——這或許隻是孟朝安的兩種狀態。
不論對方如何變幻麵貌、轉換狀態,一些本質上的東西都不會改變。
她想了想,冷靜問道:“既然你不是孟朝安,又為何要如此配合我?正常人若是一直被誤認為是另一個人,難道不該感到厭煩和氣憤麼?”
“因為我是個和善的好人啊。”孟朝安理所當然道。
溫紅魚無言以對。
關鍵是根據對方前幾日的所作所為,對方這句話還真不能說是在胡說八道。
孟朝安不打算繼續糾結這個話題,抬手拍了拍身旁的台階,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既然你那麼在意孟朝安,那我們就聊聊這個人吧……你跟我說說,你想向他確認什麼。”
溫紅魚遲疑一瞬,邁步上前,在對方身旁坐了下來。
不論對方究竟是不是孟朝安,如今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索性就放開了說,什麼都彆管了。
“我想確認,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改過自新,決定重新開始了。”
“我不是孟朝安。”
“你就假裝一下。”
“行吧……”
“你的回答呢?”溫紅魚偏頭看他。
孟朝安自然無需思考:“當然。”
“過往的仇怨都可以放下?”溫紅魚接著問道。…。。
“這個……我肯定是沒問題啦。”孟朝安思索著反問,“但是你確定,彆人能放得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