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點點頭道:“好像是說他們家...他們家出了事,已經沒錢再讓他們在這裡讀書。”
蘇煦身子一晃,李銘急忙上前攙扶著蘇煦,“師公。”
“完了!完了!”
蘇煦麵露恐懼之色。
他的夢想全寄托在南京學府,要是南京學府垮了,那他就真的會崩潰。
開封府雖然不至於直接猝死,畢竟這裡可不是商品經濟社會,但是開封府的私學院經濟也開始麵臨崩潰,這貨幣匱乏,哪還有錢讓家裡的孩子上這讀書。
家裡有田地,回家不用花錢,在這裡什麼都得花銀子。
大量學生開始退學,而這些學府幕後的金主,也表示無力再支持他們。
因為銀子太過寶貴,導致大家都將銀子藏了起來,連一分銀子都不願意花,江南地區都開始在以貨易貨。
然而,私學院崩潰,又導致開封府的經濟也開始崩潰。
周邊的店鋪,是一家接著一家關門。
湧現出大量的失業流民。
這些失業流民全都是滋生在學府周邊,給治安又帶來了麻煩。
導致官府必須增派人手巡視。
錢!
可是增招衙差可也要工錢的。
你拿錢出來。
如今大家都知道銀子匱乏,你要我辦事,你得先給工錢。
陳文勳隻能要求學府先交稅,你們不交稅,我哪來的錢招衙差。
那些士大夫都樂了,我都這情況了,拿命給你啊!
大量的失業員工,又沒有足夠的衙差巡視,許多文人都不敢再留在開封府,於是紛紛選擇回家,他們一走,經濟就更慘,開封府引以為傲的印刷行業,全部關門,直接進入一個惡性循環。
已經有不少小學院倒閉。
諷刺的是,之前已經搖搖欲墜得一諾學府,至今還在搖搖欲墜中,就是倒不下來。
因為一諾學府已經下達通知,將免費給學生提供食住,老師的工資,改為一個月發,不用擔心欠錢的問題。
至於歸德府早已經崩了,歸德府主要的經濟是旅店業,貿易都沒了,旅店業哪裡還能夠經營下去。
南京。
“怎麼辦?”
王一鶚看著兩邊坐著的田義和趙飛將。
南京當然不會徹底崩盤,這裡隻是商品經濟崩了,而南京的主要生產還是來自農業,但問題是許多大富商就是官員背景,或者在當地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他們現在虧的慘絕人寰,要麼手中屯了大量的貨物,不知道賣給誰,要麼貨款收不回來了。
他們虧了,自然不甘心,我什麼身份,我能虧錢嗎?
真是的!
於是他們就紛紛找到王一鶚他們,你們不能乾坐著,什麼都不乾,大量的商鋪關門,物價上漲,失業人員變多。
王一鶚冤死了,這關我屁事啊!
我特麼什麼都沒有乾。
你們自己將銀子都給藏起來了,你來找我,是在搞笑麼。
雖然南京還不至於暴動,但是這怨氣滔天,窮得也怨,富的也怨。
朝廷到時肯定更要問責。
田義道:“我看這事都是出在衛輝府,那衛輝府本就是交通要衝,當初在郭淡的承包下,變得越發關鍵,朝廷怎麼能夠隨便派一些人去治理,這衛輝府一出事,大家可都受其所累。”
王一鶚、趙飛將連連點頭。
這鍋必須往四府甩。
我們可是兩百年不變,目前變得就隻有四府,這四府一變,立刻出問題,不怪他們怪誰。
相當有道理。
而且是英雄所見略同。
整條運河下來,沿途得知府,都將鍋甩給那四府。
這不是農業問題,是經濟問題,雖然傷不到根本,不至於死亡,但是這麼多工商業者失業,再拖下去,稅也收不上來,因為百姓手中也沒有銀子,這一條鞭法,可真心編不下去了。
他們不但上奏朝廷,而且還下告百姓,你們彆怪我們,要怪就怪河南道,是那群昏官弄的。
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
京城!
獎池大廳。
今日最賺錢得買賣,馬賽終於宣布無限期停賽,不是傲嬌,而是因為已經沒有人來買馬了。
整個賽馬區也在同一日關門。
郭淡今日也來此,將一些文件整理好帶回去。
獎池大廳。
“賢侄,真是幸虧有你,不然的話,我們這回可真是虧大了。”
周豐站在陽台上,看著空空如也的賽馬區,是一個勁的抹汗。
郭淡還未答話,那曹達突然道:“這麼算下來,咱們可能還賺了錢,如今咱們手中全都是銀子,而銀子又變得這麼值錢。”
“說得對,算起來,我們還真賺了不少錢。”胡淵麵色一喜。
秦莊卻滿懷憂慮道:“賢侄,你玩得這麼大,可是會連累不少無辜的人呀!”
“你以為我就想摧毀我一手建立起來的一切麼?當初我也想過速戰速決,但是他們非得逼我走到這一步。”
郭淡狠狠灌了一口酒,道:“不過這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