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詫異道:“這又是為何?”
徐姑姑道:“你難道不知道,各大學府都在他們的報刊上批判你的教育模式和理念嗎?”
“我當然知道。”
郭淡歎了口氣,道:“但是事實已經告訴我,他們可都是這方麵的專業人士,你永遠不可能說服他們,所以這回我也不想太花精力去跟他們打輿論戰,因為意義不大。”
徐姑姑道:“但是我以為這輿論戰一定要打下去。”
“此話怎講?”
“這人言可畏,你越是隱忍,他們就會得寸進尺,也許你無所謂,反正你也不經常來這裡,但是一諾學府的學生有所謂,這也是為什麼隻要你一走,一諾學府立刻士氣低落。
故此,你一定要給予還擊,跟他們鬥下去,據我對文人的了解,隻要你繼續鬥下去,那麼反而會獲得不少人的支持。不過你說得也對,他們是這方麵的專業人士,你沒有必要親自去跟他們較勁,因為百泉居士也是專業人士,他會非常樂意得。”
李贄雖然跟徐渭一樣,也是離經叛道,但二者其實有著天壤之彆。
徐渭隻是性格放縱、偏激,憤世嫉俗,是很私人的情感。
而李贄是有一套思想和哲學在背後支持著他,他為什麼削發,因為他追求個,他為什麼能夠與徐姑姑做朋友,那是因為他主張解放婦女,他為什麼視郭淡為偶像,因為他支持商農並重。
他的行為是思想在後麵支持。
他可也是職業辯手,經常與人辯論,他的名氣可就這麼來的。
郭淡道:“可是百泉居士過於極端,我擔心。”
徐姑姑笑道:“你若將百泉居士視作一個莽夫,那你可真是小覷他了,他會知道輕重的,這期間,他可都是一直忍著沒有與他們爭辯,主要就是怕連累你。”
郭淡點點頭,思忖一會兒,道:“好吧,就依居士之言。”
徐姑姑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又道:“這開封府馬上就要收稅,可你似乎還未為開封府定稅。”
去年是極其特殊的情況,郭淡免除許多百姓的稅,那麼開封府到底怎麼交稅,現在可都還沒有定。
郭淡笑道:“既然我沒有言明,那麼就是該多少就是得交多少。”
徐姑姑微微蹙眉。
郭淡問道:“居士另有想法?”
徐姑姑一怔,搖搖頭道:“我倒是沒有其它的想法,我隻是見你遲遲未言明,以為你其它的打算。”
郭淡笑道:“其實關於開封府的賬目,我一直都有關注,我也知道如今老天在打盹,莊稼難以豐收,開封府的百姓很苦,而我又利用藩王將那些大地主的稅都給收了上來,以及我壟斷著許多行當,我是可以適當的降低一些稅收,減輕百姓的負擔。”
徐姑姑道:“那為何你不這麼做?”
郭淡道:“因為由奢入儉難啊!這稅若減下來,想要再漲上去,可就是比較難的,而且因為張居正的變法,導致如果我規定減少百姓的稅收,那麼同時地主的稅也會得到相應的減少。
這糧食在我手裡,若有困難,我可以救助他們,但減少他們的稅收,他們要有困難,我還得救他們。另外,據我所知,因為私學院得關係,導致不少人來到這裡,也帶來了大量的銀子,百姓是有錢交稅的。”
徐姑姑笑道:“我也隻是隨便問問。”
其實她非常是非常期待郭淡重新締造一套新得稅法,這是因為開封府不同於衛輝府,開封府跟其它州府一樣,如果郭淡能夠在開封府施行稅務改革,那是可以影響到其它州府的。
可惜郭淡並沒有這個打算。
該繳多少就是多少。
當然,他也是有計算得,他不會去把百姓逼死,雖然天公還是不作美,這兩年也不是豐收之年,但是開封府的百姓得到許多彆的生計,這私學院可是帶動不少經濟。
不過,當郭淡公布這個消息之後。
開封府的百姓是非常失望。
他們以為郭淡又會免稅,至少也要減少一些。
但是這並沒有發生。
不過百姓倒也沒有怨言,畢竟郭淡已經免除他們一年的稅收,不免也是應該的,關鍵百姓今年確實也賺了一些錢,光賣菜都能把稅給繳了,而且郭淡也隻是按律法收稅,那些管家另外加的苛捐雜稅,統統沒有。
畢竟這裡也是有法紳和訴訟師的。
倒是這裡的讀書人不滿。
他們認為郭淡肯定從中賺不少錢,因為郭淡在這裡壟斷著很多行業,不僅僅是礦產,還有周王府得鹽利,他也得分一些,零售業也是他的,運輸業也是他的,建築行業是他的。
你說他賺了多少。
但是郭淡這回並沒有公布他賺了多少。
他隻是與周王朱肅溱談了談,然後便離開了開封府,回衛輝府去了。
“來了!來了!”
剛剛來府城,就見一大群人在城門前翹首以盼。
正是衛輝府的大富商們。
郭淡下得馬車來,很不禮貌的拍了拍人家周豐那已經變得圓鼓鼓的肚皮,嗬嗬道:“你們可真是吃得飽飽的啊!”
要是平時,周豐肯定會有些不爽,畢竟輩分在這裡,哪能拍人家肚子啊。
但這一刻,大家都不好意思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