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鯨端著茶杯,呷了一口,緩緩放下茶杯,看著麵前這兩個中年男人,道:“你們兩個怎麼今兒一塊來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這黃雄、蔡晉可是來頭不小,他們兩個控製著整個京城內外,包括整個通州近七成的賭坊,絕對算是賭王級彆的人物,能夠做到這一步,背後沒有靠山可是不行的,張鯨就是他們的大靠山。
蔡晉瞧了眼黃雄,黃雄道:“都督,小人此番前來,是來找都督救命的。”
張鯨皺眉道:“救命?誰要害你們?”
“還能有誰,就是那郭淡。”
蔡晉一臉鬱悶道:“都督,這馬賽一開,咱們的買賣必定會受到影響。”
張鯨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哪有這麼誇張,你們就莫要太擔憂了。”
黃雄立刻道:“都督,大家錢袋裡麵錢就這麼多,如果大家都去賭馬,那可就沒錢來咱們這裡玩了。”
蔡晉委屈道:“都督明鑒,小人倒不是怕他郭淡,小人隻是覺得這太不公平了,大家都是賭,憑什麼他就是正當的,我們的行當就見不得人,這讓咱們也沒法與他競爭,照此下去,咱們就隻能等死。”
張鯨皺了皺眉,覺得他們說得也不無道理,同樣性質的行業,一個見不得光,一個可以見光,見不得光的,是怎麼也爭不過能夠見光的,道:“此事並非你們想象的那些簡單。”
現在隻要碰到郭淡,張鯨就很鬱悶,他堂堂東廠都督,誰都害怕,但唯獨對郭淡使不上力,因為他心裡知道,皇帝可是有幾十萬兩在郭淡手中,這令他總是有些顧慮。
黃雄、蔡晉對了下眼神,黃雄又道:“對付一個小小牙商,小人也不敢勞都督出手,隻要都督你點頭,我們自有辦法對付郭淡。”
張鯨問道:“什麼辦法?”
黃雄道:“非小人自大,要說到這賭,他郭淡屁都不是,我們開賭坊的時候,他都還不知道在哪裡。我仔細研究過他的馬賽製度,那是漏洞百出,隻要我們能夠在一場比賽中,占得兩三匹馬,那我們就能夠操縱馬賽,從而賺取獎池裡麵的獎金。”
蔡晉冷笑道:“郭淡萬萬想不到,他費勁心思舉辦這馬賽其實是在為咱們掙錢。”
張鯨聽得眼中一亮,心道,反正陛下賺得是手續費,這獎池裡麵的錢,誰賺都一樣,倘若真的將馬賽給弄垮了,那隻能怪他自己沒有考慮周詳,可怪不得我。他思量少許,旋即笑道:“這事你們就自個看著辦吧。”
黃雄、蔡晉皆是麵色一喜,因為郭淡的馬賽有著朝廷的背景,若無張鯨點頭,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
陳家。
“賢侄如今這麼忙,怎還有工夫上我這來。”
陳方圓見郭淡突然到來,又是開心,又是好奇。
郭淡笑道:“陳叔叔可彆忘記,我們可還有合作關係,我能不來麼。上回讓你們調查的事,調查的怎麼樣?”
“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你稍等一下。”
陳方圓立刻從邊上的書櫃上翻出一遝資料來,遞給郭淡,道:“這就是目前京城內一些大綢緞莊的信息,其中有六成是被朝中的王公貴族,以及那些世家大族把持著,也隻有他們才有那麼大的地種植桑樹養蠶,兩成是被官牙把持著,剩餘兩成在咱們商人手中。”
郭淡一邊聽著,一邊拿著資料仔細的看著。
不一會兒工夫,他便看完了,一手按在那資料上,沉思不語。
陳方圓愣愣的坐在一旁,不敢打擾郭淡。
過得一會兒,郭淡突然道:“你這上麵寫著有三萬兩的貨物,將會在今年內抵達京城,這消息可準確?”
“絕對準確。”
陳方圓道:“上回賢侄你可是叮囑過的,我也是特彆讓小東再三確認過的,這三萬兩貨物可都是江南大富商運到京城來賣的。”
郭淡道:“這些貨物抵達京城後,是不是先得經官牙之手。”
陳方圓點頭道:“那是當然,這是民間的交易,若無官牙的手續,貨物都進不了京城的。”
郭淡點點頭。
陳方圓問道:“賢侄,你為什麼要調查這些?”
郭淡一怔,輕描淡寫道:“我隻是想讓陳叔叔您穿上花衣裳。”
陳方圓愣了愣,旋即訕訕道:“賢侄,你就彆打趣陳叔叔了,我這把年紀還穿什麼花衣裳,再說朝廷可是有限製的,咱們商人隻能布衣,穿不了花衣裳。”
郭淡隻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