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江阮,紮著兩個丸子頭,綁著兩根粉發帶,本是嬌軟可愛的年紀,可她連日來生病,臉色蒼白,又在冰天雪地裡走了很久,還挨了那麼重一鞭子,更顯得小的可憐。
她一隻手上還握著一個冷透了的饅頭,握的很緊,顯然是這個饅頭對她很重要。
最重要的是,這麼個小小的丫頭,就知道拿命護著自己爹爹。
江老太爺歎了口氣,問她,“饅頭冷了,不能吃了,祖父讓廚房給你做點好吃的好不好?”
江阮卻縮了縮手,將饅頭藏起來,有些戒備。
“不能扔,扔了就沒有東西吃了,會餓肚子,娘親說,三個饅頭我們要吃一天的。”
江老太爺還從不來知道,諾大的江家,他自己的親孫女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一天隻有一個饅頭吃,這怎麼能夠吃得飽?
江致遠也低頭看著江阮手裡的饅頭,抱著江阮小小軟軟的身子,想到剛才她義無反顧的為他擋鞭子,心裡也有些難受。
再怎麼不管,這也是自己的親女兒呀。
江阮掃過兩人神色,垂著頭不說話,嘴角卻微勾。
不枉費她大冷的天帶著個饅頭來。
“夭夭,爹爹等下就吩咐人去給清風苑送些吃的好不好?”
江阮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無邪的樣子。
“爹爹能去看看娘親就好了,娘親說天氣冷,還給爹爹縫了袍子。”
所以你看不僅我關心你,娘親也關心你,怎麼著也得送點穿的用的吧?
江致遠就想起來,曾經和姚氏那幾年的恩愛日子來,心裡也難得的升起點歉疚來。
“爹爹答應你,等爹爹空閒了就去看你和娘親好不好?”
江阮點點頭。
你愛來不來,東西送來就行了。
江老太爺覺得孫女是真懂事,就更對兒子沒有好臉色了。
“放著妻女不管,整日在外麵花天酒地,那個女人你想都不要想,我絕不同意人進我江家的門。”
“爹,我一定要納楚楚,打死都要納。”
要說渣男,那就是前一秒還覺得虧欠妻女,一提外頭小心肝的名字,那就是愧疚也沒了,關係也沒了,滿心滿眼就是小心肝了。
江阮默默地白了他一眼,並罵了一句,遲早精儘人亡!
過了一會兒,大夫就來了,被江老太爺請進了屋子裡。
江致遠抱起江阮,剛起身就被江老太爺嗬住,“你跪在那,動一下抽一鞭子。”
轉頭吩咐小秀,“把四姑娘抱進來。”
江致遠隻能把江阮交給小秀,自己苦著一張臉跪在雪地上。
江阮趴在小秀背上,仔仔細細看了一眼她那渣爹。
輪廓清晰,皮膚白皙,身姿清瘦,長得確實人模狗樣,難怪招女人喜歡。
江老太爺的屋子很考究,是特意請人設計的,一邊書房一邊臥室,有一股讀書人的感覺。
雖然書架上的書老太爺也不知道能看懂基本,但這活到老學到老的精神還是值得學習的。
年過半百的大夫替江阮看了傷,囑咐道,“姑娘的傷不重,但是藥還是得用,以免留下疤痕。”
然後留下一瓶消腫止痛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