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助理安語婕留在瑪市協助老馬,所以姚櫻是一個人來的,帶上安全帽,在塵土飛揚的建築工地轉悠一圈,有負責人的解說,對比圖紙,姚櫻對新建的牛奶廠有一個大致了解。
乾淨的皮鞋沾染灰塵,姚櫻沒太在意。
她不愛兜彎子,言簡意賅:“林主任,我不趕時間,一切要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
比起姚櫻青春靚麗的模樣,林主任則是灰頭土臉,一雙眼睛很有神:“姚總放心,我的工人技術過硬,絕不會偷工減料。另外聽說姚總有一個規劃預計要在其它城市建設這樣一個牛奶廠,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有個長期合作的良好關係。”
姚櫻笑笑:“合作的事,當然好說,最重要的是要令我滿意,等眼下這個項目建成再說。”
不是盛傳姚櫻是個草包,養殖場和旅遊小鎮都是姚老在背後指點?
在林主任看來,這根本就是謠傳,即便她不是老油條,也是個滑不溜手的泥鰍。
最先姚櫻給他下了個鉤子,暗示她要全國主要城市建設牛奶廠……
一個項目,撇開工人工資和建材預算,最多隻有20%的利潤。為了承包其它城市的牛奶廠建築,他用的最好的建材,已經讓利5%,還是沒能將合同拿下。
還要繼續去咬姚櫻給的魚餌,真是可氣。
從建築工地回來的路上,姚櫻便接到蘇嵐的電話,爺爺剛蘇醒過來。
調轉了頭,姚櫻開車往醫院的方向過去。
病房裡。
姚老爺子麵色蒼白,看著精神頭也不太好。
畢竟已是權杖之年的年紀,又剛動完手術,氣血兩虧,醫生也囑咐要好好靜養,不能動氣。
胡奶奶坐在床邊,正寬慰著:“姚老哥,都是一把年級的人,彆跟孩子置氣,想開點,到了我們這個年紀能活一天算一天。”
姚老爺子大口喘著氣:“哎,我這一輩子就是太溺愛女兒,什麼都依著她,才找了這麼個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東西。要說養育兒女,這一點我可真不如你。”
胡奶奶輕聲一歎:“老哥,這話你就說錯了,各家自有各家的苦楚,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姚櫻來時,蘇嵐坐在醫院走廊外的長椅。
見到姚櫻,趕緊提醒她:“剛才錢文斌來過醫院,老爺子剛醒,差點又被氣昏倒。”
姚櫻大驚失色:“什麼,他來做什麼?”
蘇嵐憤憤不平:“說是看望老爺子,來賠罪,誰知道安的什麼心思。”
至於公司某些高管蠢蠢欲動的心思,被姚文清暫時按下,這種肮臟的事情,還是彆讓女兒跟著操心。
姚櫻四處搜尋:“姑姑呢?”
談到大姑子,蘇嵐麵色和緩了幾分:“你崔虎叔叔帶著她和姚文斌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姚櫻想了想:“媽,你在這守著,我去民政局看看,我怕姑姑吃虧。”
蘇嵐也是讚同的,要不是姚卿大義滅親的檢舉,等人販子拿到錢就要帶一家人遠走國外,到時想要抓人難於登天。
她抓住姚櫻的手,忍不住囑咐:“你姑姑雖然說話嘴裡帶刺,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從前所托非人,也並非所願,到底還是顧念親情血緣。”
姚櫻點頭:“我知道,這次多虧了姑姑,才抓住人販子。該怎麼行事,我心裡有分寸。”
蘇嵐滿意頷首,鬆開抓住姚櫻的手。
開車行駛到目的地,遠遠望去,就見姚卿、崔虎和錢文斌走出民政局。
姚卿走下台階,身邊跟著崔虎,錢文斌站在身後遠遠望著。
打開車門走出,姚櫻注意到錢文斌手裡紫紅色的本本,突然意識到本以為千難萬難的事,這麼容易就辦成啦!
姚櫻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姚卿停在姚櫻麵前,這些天她每晚睡不著,也不知哭過多少次,眼眶布滿了紅血絲,眼角淺淺的皺紋也深刻些許。
姚櫻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姑姑,不管怎麼樣,你要相信還有我們。”
姚卿那麼驕傲的一個人,除了錢文斌要離開姚家那次掉過眼淚,尋常都繃住一張臉。
今天姚卿實在繃不住,沒出息的掉眼淚:“櫻櫻,姑姑以前故意討好你,其實是為了討老爺子的歡心。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做了許多對你不好的事情,你還能原諒姑姑嗎?”
姚櫻輕拍著她的肩膀:“其實我以前也怪過姑姑,後來你給我處理傷口,我的氣就消了。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我們要向前看。”
爺爺蘇醒,姑姑脫離了一段不好的婚姻,姚家的事終於告一段落。
一直忙碌,難得能休息半天,姚櫻和謝言在天香居吃過晚飯。
半路上,姚櫻瞥了眼馬路兩邊的建築:“這好像不是回我家的路?”
謝言藏了點私心:“其實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
姚櫻臉蛋染上霞色:“不,不太好吧!”
謝言一本正經:“沒什麼不好,其實我早就想交給你了。”
他住的小區,位於蘇市商業中心寸金寸土的地方,是一所高檔小區,出入都是商圈精英名流。
這不是姚櫻第一次到謝言的住所,望著眼前空曠冰冷的房子,她從前以為謝言隻是圖交通便利,省去路上通勤時間。
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年後到謝家拜年,謝言跟他父母的關係似乎很陌生……
姚櫻有點心疼:“從什麼時間開始,你一個人來這裡住?”
謝言放下車鑰匙和公文包,拿了一雙粉粉的拖鞋遞給姚櫻:“大學畢業後我就買下這裡房子搬來住,主要是離公司近。”
“是嗎?”姚櫻一個字也不信。
“坐著,彆動。”謝言把姚櫻按進軟椅裡,單膝半跪幫她解開帆布鞋,換上舒適的拖鞋。
換好拖鞋,謝言起身。
姚櫻上前抱住他:“以後你有我,以後每年生日我陪你過,不再讓你孤零零一個人。”
謝言抬眼,眼裡的光亮得驚人:“真的?那你可要說話算話,每年都要陪我過生日,不許騙我。”
姚櫻不知謝言為何突然這樣興奮,抽開摟住他脖子的雙臂,直視他:“我說過的話算話,不騙人。”
謝言輕笑著拉住姚櫻的手:“我說過要送你一件東西。”
來了,姚櫻虎軀一震。
隨著謝言穿過走廊,踩著樓梯去二樓,姚櫻在心理做了無數建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情,氣氛到了,順其自然。
謝言將姚櫻帶到一個房間,將她按在書桌前的座椅,他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你先等著,我去拿東西。”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啪”地一聲,沉悶聲落到書桌,姚櫻定睛一看,是一個巨型的塑料小熊存錢罐,透過外麵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麵裝得花花綠綠的紙幣和硬幣。
都是一些淘汰的紙幣,目前世麵上沒有流通。
姚櫻納悶:“這是……”
謝言道:“這是我以前的所有零花錢,都攢下來給你存著。”
姚櫻一腦門問號:“可是你為什麼要把零花錢攢下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