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的到來,讓一直拉著姚櫻問東問西的小迷妹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不敢吭聲。
不敢說話,不敢光明正大看,隻拿眼角餘光偷看。
姚櫻忍笑,跟小迷妹打了聲招呼,拉著穆遠的一截外套袖子離開。
八月份的天,被陽光炙烤的正午炎熱非常,早晚寒露降下,清風拂過,涼爽宜人。
冷風一吹,穿著單薄的姚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抱著雙臂。
走出演播廳,姚櫻便鬆開穆遠的袖子。
穆遠將琴包輕放在腳邊,脫掉外套搭在姚櫻身上。
肩上一沉,外套裹挾著一股熟悉的氣息。姚櫻回望,對上穆遠清亮的眸子。
恰恰這時,腹中咕咕叫了兩聲。
穆遠清亮無害的眼眸看她。
姚櫻麵上窘迫:“路上堵車,沒顧得上吃飯,這附近有什麼吃的?”
穆遠的手指輕輕摩擦著吉他琴包的手提繩,抬手握住姚櫻的胳膊:“那邊有一條美食街,我帶你去。”
蘿卜牛雜湯、雞蛋灌餅、甜豆腐花、烤豬蹄、各種炸串串,還有姚櫻每次必點的烤腸,看得人眼花繚亂。
從步行街頭逛到街尾,每人六十元,可以吃得很飽,姚櫻和穆遠很久沒有這麼暢快淋漓。
直到洗漱完,在床上躺著,姚櫻才想起來要好好感謝鄭雅同學的事。
算了,改天見麵再感謝也不遲。
回瑪市的航班是十點四十分,姚櫻吃完早飯,陪姚父下床複健。
蘇醒後的姚文清,在三個月後終於能結結巴巴說話,經過大半年的複健,他已能使用手腕和臂力握住筷子,正常吃飯。
隻是行走不便,日常坐在輪椅裡,需要人在邊上攙扶,才能費力地走上一小段路。
姚文清沒有喊苦喊累,積極複健,從剛蘇醒過來的臃腫身材,到現在雙臂有明顯的肌肉線條,浮腫的圓臉瘦下來,輪廓分明的線條,看著是一位清俊大叔。
劍眉星目,五官端正,依稀可以看出姚文清年輕時也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難怪徐叔叔不敵,被天降的姚文清拐走了小青梅。
才行走幾步路,姚文清和姚櫻皆是滿頭大汗。
把姚父攙扶著坐回身旁的輪椅裡,姚櫻抹了抹額頭汗珠子,姚
文清也沒比她好多少。
一個對視,父女倆紛紛笑望著狼狽的對方。
放在口袋的手機響了,是助理安語婕過來接她。
開心的時光總是過得格外快。
掛了電話,姚櫻抱了抱姚父。
姚文清輕拍著她的背,眉眼溫和:“我還記著跟你的約定,一定好好複健努力站起來,以後等我的小公主走累了,爸爸背你。”
姚櫻將腦袋擱在姚父越漸寬厚的肩膀,輕哼哼地嗯了兩聲,背過姚父時,抹去眼角的水光。
失態的姚櫻,走出姚家時已經恢複平靜。
辦完公事的謝桐昨天隻身一人回瑪市,車裡隻有安語婕和姚櫻。
一路無話,回到養殖場,很多棘手的事等待姚櫻拿主意。
農場奶牛經過一批繁殖,數量翻了一倍,原先的牛舍不夠用,要另找工匠壘一所。
謝桐拿到的合同,姚櫻讓她與牛奶廠負責人對接。
酸奶產量上去,托物流公司冷鏈運輸給連鎖超市的冷庫,至於對方從什麼途徑運往省內其它分店,這就不是姚櫻該操心的事。
進入十月份,天氣轉涼。
國外各大養殖場頻發感染非洲豬瘟,疫情蔓延,進口豬肉價飆升,國內稍稍降下的豬肉價又有小幅度的增長。
養殖場賣出一批五千頭活豬,利潤比上半年高出百分之十,總共賣出的款項,占養殖場總投資百分之九十,按照現在情況預估,養殖場很快開始盈利,還會有一筆幾千萬的進賬。
快到年底,一年忙碌到頭,總算能給員工們發一筆豐厚的分紅。
想到這些,姚櫻整天嘴角忍不住上揚。
“姚總,你快去看看方教授,稻田出了意外。”遠處的老馬喊她。
姚櫻跟著老馬一塊兒來到試驗田,就看見帶著方教授坐在田埂邊,脊背佝僂著,而他麵前即將要成熟的稻穀,大片大片枯黃。
撥弄葉杆,細瞧之下,才發現好多飛蛾蟲子把。
姚櫻自言自語:“這是遭了蟲害?”
她走上前,聽見方教授嘴裡念叨:“完了,都完了。”
姚櫻其實挺能理解,試圖安慰:“教授,我知道您半年的心血都放在這上麵,這些稻穀也極具科研價值,不過您還是要振作起來,失敗一次,大不了從頭再來。”
方教授看了她一眼,終是歎息:“回頭你讓人把水放完,把魚捉出來,用無人機撒一遍農藥,應該能保住百分之二十的產量。”
姚櫻比較樂觀:“行,那我立刻找人去放水。”
姚總的吩咐,老馬跑得比誰都快。
聽說稻田要放水捉魚,謝桐和安語婕都是城市裡長大的,沒有看見過這樣的盛景,眼巴巴站在田埂瞧著。
姚櫻則不同,從小爬樹摘果子,下河摸魚,都是童年樂趣。
稻田的水放的見了底,有些坑坑窪窪的地方蘊藏著一尾一尾鯽魚。
姚櫻脫掉鞋襪,挽起褲腿,露出藕白色的小腿,在謝桐和安語婕詫異的目光中,她踩進軟和的稻田裡,沒一會兒,雙手合攏,抓住一尾兩指長的鯽魚。
“幫我把水桶拿過來。”姚櫻說。
謝桐眼疾手快,將腳邊的水桶遞去。
嘩啦一聲,扔進裝著清水裡的鯽魚甩著尾巴,活蹦亂跳。
謝桐覺得稀罕。
謝桐盯著姚櫻藕白的小腿站著濕乎乎的泥巴,不解:“姚總,你不覺得臟嗎?”
姚櫻眼睛裡亮晶晶的:“不會呀,我小時候經常這樣捉魚,很好玩的,謝桐,安語婕,你們也下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