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抬頭看了一眼姚櫻,略過她,看向崔虎:“你就是穆同學的家長!我說兩句怎麼了,你們能少一塊肉,看看你家孩子動手把我孩子打成什麼樣。今天這事兒必須給個說法,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當事人的家長憤憤不平,姚櫻比她還硬氣
:“我認為你說的很對,今天這事兒必須有個說法。剛才過來的時候,我特意去問了一些同學,了解得知是你家孩子先以言語辱罵我弟弟,穆遠跟他爭辯,雙方起了爭執,意氣用事才動了手,事情發生的時候很多同學都親眼看見聽見,都是證人。我弟弟成績優異,以全省第一名的高考成績考入蘇市大學,一門心思都花在學習上,哪想某些掛科的同學,成績差,愛惹是生非。要論嚴懲,你家孩子先挑起禍端,也應該一並處罰。”
什麼叫雙方起了爭執,分明是那姓穆的兔崽子二話不說就掄起拳頭打人……
中年女人發現林主任看自己的眼神漸漸不對,立刻回過神來,原來自己弄錯了人,眼前這個看似纖弱、實則顛倒黑白的年輕女人才是那個兔崽子的主心骨:“就算我兒子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你們也不至於動手打人啊!”
“幾句不好聽的話?”針沒有紮到自己,理所當然不覺得疼,姚櫻據理力爭:“語言暴力,看不見摸不到,看似身體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卻在心底劃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身上的傷痕,過幾天就能痊愈,但心底的傷痕要用好久好久,甚至很多人要花一輩子來治愈。穆遠是有一個坐牢的爸爸,可穆遠又沒傷害到彆人,他沒做過壞事,憑什麼要被人羞辱被人嘲諷被人校園霸淩,以致精神和心理遭到雙重的侵犯和傷害。你們不想私了,我也不打算私了,咱們法院見。”
中年女人一默,她沒想到事情會鬨到這麼大,聽說這種名譽官司一打一個準兒,要是法院真判了,她兒子以後的前途怎麼辦?
接受到中年女人求救的目光,林主任也是頭大,征詢姚櫻的意思,兩人走到一處角落單獨說話。
林主任從中調解,姚櫻也不想鬨到最後一步,答應退一步海闊天空。
讓姚櫻答應和解,有兩個條件,一是要求對方孩子必須當著全校同學的麵道歉,二是要求對方賠償全部醫藥費。
聽了前半段,氣得中年女人沒忍住拍了一把桌子,林主任瞅了一眼,又老老實實坐回去,聽到後麵姚櫻也會讓姓穆的兔崽子當眾道歉,心裡總算舒坦了些。
反正醫藥費也不值幾個錢,就
當打發叫花子。
事畢,姚櫻去醫務室找穆遠,看見他臉上也掛了彩,忍不住心疼:“還疼嗎?”
穆遠好看的桃花眼眨巴了下:“對不起。”
“乾嘛說對不起,我說過不會讓人欺負你。”姚櫻從包裡取出一塊大白兔奶糖,攤開手掌:“不開心,吃塊奶糖。”
穆遠舉了舉右手:“有傷,疼,你喂我。”
他將臉湊過來,張著嘴等著投喂。
“像個小孩子。”姚櫻無奈一笑,利落地剝開糖紙,將奶糖塞到他嘴巴裡。
穆遠嘴裡嚼著奶糖,疼得呲牙咧嘴,心裡甜絲絲。
把和解的條件簡單跟穆遠說了一聲,姚櫻還要去包子鋪,明天再過來。
剛出醫務室,走廊裡走出個高挑又漂亮的女同學攔住姚櫻。
“你好,你是穆遠同學的姐姐,上次在校門口我見過你。我叫鄭雅。”
姚櫻一麵打量鄭雅,一麵問:“你找我,有事?”
“是這樣的,我跟穆遠同學一起上過王教授的課,穆遠同學性格比較孤僻,經常獨來獨往。所以我覺得姐姐應該多鼓勵鼓勵他試著敞開心扉,跟同學多多交往,這對他以後的人生也有幫助。”
穆遠的這位女同學熱情又漂亮,姚櫻第一印象非常好,她認真想了想:“打個比方,母嬰店裡男寶寶的衣服一般是藍色,而女寶寶的衣服是粉色,為什麼男寶寶不能穿粉色?”
鄭雅的腦袋裡一瞬間閃過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抓到:“姐姐的意思是……?”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有獨自的思想,為什麼要把一個人定格在某個既定的條條框框裡?”
頓了頓,姚櫻又說:“就像在這個學校裡,有像鄭雅同學這樣活潑開朗的性格,也有像穆遠那種不合群的同學,性格內向不是缺點,為什麼要活成彆人期待的樣子?”
鄭雅突然恍然大悟,連她都沒有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對穆遠抱有偏見,她連忙解釋:“穆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姚櫻沒有糾正鄭雅喊錯了,她很高興:“我知道你是為了穆遠好,我也期待你能跟穆遠成為好朋友。”
分彆前,姚櫻回頭笑著對鄭雅說:“其實,我以前也是“穆遠”。”
腳步聲漸行漸遠,走廊裡重新恢複安靜,緊閉的一扇門被推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抬起眼皮,淺色的眸子盯著遠走的一抹背影,若有所思。
“為什麼要活成彆人期待的樣子?”
俊美的男人斂眉,眼睛微眯,迷人又危險。
“謝總。”助理在不遠處喊。
謝言收回目光:“我在這裡。”
助理鬆了一口氣,“演講馬上要開始,您該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