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從蕭芳和蕭逸手裡借到錢,蕭青峰在家發了好大的火氣,連帶著對張桂蘭也沒什麼好臉色。
“還真是娶了媳婦兒,這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說什麼沒錢,沒錢能又是新櫃子、新桌子,還買自行車的!”
蕭青峰蹲在牆根處,手裡拿著煙袋鍋子,朝地上啐了一口。
張桂蘭坐在板凳上剝著山核桃,看了他一眼,也沒好氣兒。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你妹子她們不肯拿錢,咱兒子怎麼娶媳婦兒?”
“燕妮兒她爹媽可說了,最晚等到中秋,中秋的時候要是再不把錢和聘禮拿出來,人家燕妮兒可就不嫁了。”
蕭青峰猛猛抽了一口煙,瞧向坐在一旁正鬥蛐蛐兒的蕭誌高,有些恨鐵不成鋼。
“燕妮兒沒跟她爹媽再好好說說?這錢少點兒。”
蕭誌高頭也不抬一下,語氣不善,“還能怎麼說,人家就開出那些條件,燕妮兒說了,她年紀也不小了,不會一直等著我湊錢,能拿出來,人家就嫁,拿不出來,他們就去跟彆家相親。”
蕭青峰猛抽了一口煙,罵了好些糙話,“狗日的,這是嫁閨女還是賣閨女,要那麼多錢。”
張桂蘭也苦著臉在一旁附和,“就是,我看那個陸知青嫁進門,蕭逸他們家也沒出什麼彩禮,家裡人連麵都沒露,蕭逸就平白得了個媳婦兒。”
“誌高,你再跟燕妮兒好好商量商量,讓她跟家裡人求求情。”
蕭誌高煩了,“我還能怎麼說嘛,人家就死咬著這個數不放。”
張桂蘭看見他窩裡橫的樣子就惱火,將手裡的核桃往盆子裡一摔,直接罵了臟話。
“當初我讓你早點把生米煮成熟飯,都這麼久了,你還沒辦成事,誰家娶老婆要那麼多錢?你自己沒本事,被一個丫頭片子拿捏著,讓人家牽著鼻子走,現如今衝我們發什麼火?”
蕭誌高垂著腦袋,窩窩囊囊的也不敢吭聲。
那生米是他想煮就能煮的嗎?
蕭青峰抽完一根煙,一句話也不說,索性起身出了門。
“乾啥去?”張桂蘭問了一嘴。
蕭青峰也不理她,就悶著頭往外走。
陸語檸從學校下班的時候,經過村裡一個小院兒,天還大亮,這家的院子門卻緊閉著,還是從裡頭關著,跟其他人家不太一樣。
半灣村到鎮上要一段路程,村裡的人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平常乾完活,家家戶戶都敞著門扯閒天,東家長西家短的打發時間。
陸語檸側目看了兩眼,她知道這家的主人,叫牛鐵柱,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老婆早年離世了,沒有孩子,後來也一直沒有再娶。
平日裡,村裡那幾個愛湊在一起打牌的人都會聚集在他家,哪怕政府文件已經明令禁止,不許賭博,他們還會偷摸著來。
這些事情,村長張有德都是知道的,不過就是睜隻眼閉隻眼,放任罷了,隻要不惹出事,怎麼玩都行。…。。
陸語檸也沒多管,往家的方向去,剛走出沒幾步,聽到後頭木門打開時的吱呀聲。
她下意識轉過頭,正好對上蕭青峰的眼睛。
蕭青峰皺著眉,也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不悅的目光瞪了她一眼,轉身朝家走。
一邊走,一邊罵,今兒運氣是真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