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為,再次震驚所有人,霽禾扶扶前額,頓覺尷尬。萬山和千裡相視,唯乾笑掩飾。
洛青鳶如坐針氈,盯著碟子裡的菜愣神。
“你嘗嘗,看看是否合你胃口。”林初棠眸眼儘顯溫柔,低沉的聲音生怕驚了誰。
洛青鳶沉默,端起酒杯,悶頭喝一口。
林初棠奪下她的酒杯,“空腹喝酒不好,你吃幾口菜墊一下。”
洛青鳶瞥向林初棠,眉頭緊蹙,如是警示,他再如此,自己對他不客氣。
他厚著臉皮笑笑,不再招惹她。
他看向千裡,“千裡,霽禾與你介紹過沒有,這是風歸初,風夫人。她家院子被燒了,無處去,留在府上,你們認識一下。她應該比你大一些,你喚她一聲姐姐便好。夫人,這個是我另一個弟弟,那是他的娘子,還有他的孩子。”
“風姐姐好。”千裡結巴喚一句。
“我們好不容易聚一起,大家喝一杯,願歲歲如今日,喜樂常相伴。”林初棠站起身,舉起酒杯麵向眾人,一家大團圓場景,他甚是歡喜。
當年,他們逃出生天,落腳風鈴鎮的場景,曆曆在目。如今幾人,家庭圓滿,並有自己的孩子,雖曆苦難,亦算美滿。
眾人紛紛起身,舉杯同飲。
林洛依站起來,提起茶杯,跟著起哄,“我們也要喝一杯。”
“我們也要,”幾個年歲小一些的孩子,跟著她學,脆生生的小奶音回蕩。
“好,我們一起喝一杯。”霽禾瞧瞧幾個可愛的孩子,屋中歡聲笑語。
洛青鳶緩緩提杯,那些記憶不曾在腦海,眼前溫馨卻真實,她默默淺抿一口酒,眼底情緒複雜。
眾人相繼坐下,林初棠的目光投向洛青鳶,眼底溢出柔情。
霽禾起一身雞皮疙瘩,她咳嗽一聲,“嗯哼,哥哥,近日,我見你不怎麼去你那草藥園。你還是去看看,草藥彆被那些個丫鬟給養死。”她無話找話,他盯得人風姐姐羞怯了。
林初棠不接話,反而與洛青鳶尋到話題,“我記得上次,風夫人在草藥園子,認識好多草藥。夫人可比我會打理草藥園子,不知可否,有幸邀夫人幫幫忙,同在下一起打理草藥園子。”
“咳咳……”洛青鳶剛吃口菜,嗆了一下,咳嗽出聲。
林初棠抬手輕拍她的背,“你慢些,嗆著了,來,喝口茶水。”林初棠端一杯茶,遞給洛青鳶。
洛青鳶接過來,喝一口,抬眸,桌上幾人,瞠目結舌注視她與林初棠。
她再待不下去,放下筷子,“有些不舒服,各位,失陪,你們儘興,抱歉。”言罷,她起身往外走。
“夫人,你哪裡不舒服,需請郎中來瞧瞧不?千裡,你與萬山兩兄弟好好飲幾杯,哥哥,得空再與你約酒。”林初棠站起身,提起麵前酒杯,一口飲儘。
他看看眾人,跟隨洛青鳶離去。
千裡,萬山,霽禾,三人麵麵相覷,千裡磕巴問道,“哥哥,他,他是不是對這個風姐姐……有意思?”
“你也看出來了,我說他顛三倒四。”霽禾看向千裡,“你不知,他近日真的奇怪。風姐姐過來不久,他與我說,讓我趕走風姐姐。後又請一幫道士回來,說家中有邪祟,幾個道士差點傷著風姐姐。
你們來府上的前幾日,他又讓我與萬山帶孩子去京城,他說玉婷姐姐想我們,非要我們走。這幾日,他也不提此事。突然,對風姐姐又甚好,你看他看人家眼神,一點不避諱,不知情,還以為他耍無賴。”
“確實,哥哥有些反常,以往,他從不在意他的白發。我們與他說過多次,讓他染染白發,或尋個方子,看可否將白發變回來,他從不肯聽。今日,無故去染了頭發……”萬山也不解,手上摩挲酒杯,說出心中疑惑。
“他看上人風姐姐,自然在意形象,以往,他也不管他人喜不喜歡,他定是怕風姐姐嫌棄他。”霽禾推一把萬山,戲謔調侃道。
千裡望著門口,“不應該,哥哥多年來一直思念姐姐。來這邊後,他雖白了頭,他長得俊朗,家中條件在這邊也數一數二。
鎮上一些大門小戶女子,看上他的也不少。多少說媒的,踏破門檻,他硬將人趕出去。他何時想通了,看上其他女子。”
“那可不知,這男子癡情左右不過幾年,愛得白了頭,又怎麼樣。事實擺眼前,他就是愛上風姐姐。”霽禾分析道,她如夢初醒,“我說他為何趕風姐姐,感情是他對風姐姐有想法,可能心裡又放不下姐姐,所以,顛三倒四做些奇怪的事。”
霽禾想明白所有事情,看來,林初棠走出感情陰霾,願意重新開始一段感情。
“原是如此……”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澀,他不知當年洛青鳶為何要走。
想起往些年歲,洛青鳶的為人處世,對於自己那些恩情,他一直覺著她有苦衷。
他看向門口,林初棠如今愛上他人,他心裡多少有些難過。如果洛青鳶回來,麵對這樣的結果,她會不會難過。終究,那個說要白頭偕老的人,愛上了彆人。
千裡默默喝一口酒,他也無法評說什麼,隻覺有些難受。他無法責備林初棠,畢竟,他空待多年,還一夜白頭,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