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急忙站了起來,笑道:“老太太說的這是什麼話,叫兒媳不敢當。”
賈母笑了,轉頭又對邢夫人說道:“你家小妹在林府呆著若是孤得慌,不如也請了來,與咱們一起說笑說笑,都是至親,怕什麼呢。既是嫁了姑老爺,她就同我的親女一般,倒是不與我過來坐坐麼。”
邢夫人急忙笑道:“老太太容稟,小妹本來是要過來請安的,奈何近來身體有些個不舒服,故此一直歇在府裡呢,還望老太太見諒。”
賈母聽了一愣,遂說道:“可是這孩子生病了也要忍著,可曾請了大夫過去看看,不然就拿了我的片子去請了那王太醫看看呢。”
說著,就要與人說話,拿了片子請人,還是邢夫人勸住笑道:“不過就是吃積了食,一時半會兒吃不進飯罷了,並沒有彆的症狀,老太太不必擔心。”
賈母聽了倒是愣怔了起來,見邢夫人隻是不在意,眉眼間似有喜色,就知道事情並不如邢夫人所說的那樣,心裡暗暗思謀著,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了吧。若真是那樣,倒真是林府的喜事了,就是不知與林丫頭是否是個喜事。
尤氏也聽者有意,苦澀的在那裡想到,看來真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了,隻不過現下不滿月數,大太太不好明言罷了,遂轉頭看向胡氏的肚子,那裡腹中空空,一絲真貨也無,再加上還要守孝,隻怕寧國府的後嗣時日尚久了,便又想起了菱哥兒和瓔哥兒。
胡氏見尤氏看過來,目光拂了自己一下就躲過去了,也是不解其意的很,她素與榮國府這邊的女眷不熟,隻得低頭等著彆人來問她。
席上,林如海一時高興,把控不住多喝了幾杯酒,不禁就說出了黛玉有孕的喜訊。
賈政聽了一愣,論起林丫頭的身體,又有誰不比賈家眾人清楚呢,在榮國府可是孱弱的很呢,日日要吃人參養榮丸養身子,即使這樣身子也是不見起色,日複一日的隻是虛弱著,有時候天氣冷些,還會咳嗽幾聲,賈政私底下還想著,林丫頭不一定能夠有身孕,必要是過了三年,探春才能懷孕,這也是大家規矩的,想不到林丫頭竟是懷上了?
看著眾人的驚色,隻怕比自己也吃驚幾分,賈環也是頭一次聽林如海這麼說,心裡也是吃驚不已,遂低下頭,吃了一口菜以做掩飾。
消息傳到賈母那裡,賈母不由得念道:“南無阿彌陀佛,皇天菩薩保佑我的玉兒順順利利,來日生下世子,信女必要上香酬謝。”
王夫人獨獨捏著佛珠,心裡暗自吃驚,當時自己不同意林丫頭與寶玉的親事,未必沒有林丫頭體弱,怕於後嗣無益的想法,想不到彆看林丫頭身體孱弱,倒是個不顯形的人物。想想黛玉的陪嫁,再想想林如海的官職,再想想黛玉的懷孕,王夫人倒是有些後悔了,若是自己當初不必那樣急著撮合金玉良緣,聽些賈母的話,同意寶玉和黛玉成親,隻怕自己現在已然抱上孫子了吧。寶玉再經林如海指點指點,隻怕秀才也拿上了。越想到這裡,王夫人心裡越是心痛,就連佛經也懶得再念了,手也頹廢的垂著,眼看著就要將佛珠掉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