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是笑道:“想那薛大爺也是年少有成的,至於說他荒唐,總不過就是色那麼一檔子事罷了,俗話說得好,人不風流枉少年麼。至於旁的,既是能惹出來,自然就篤定有收場的,咱們又何必擔憂。”
勸的人心想這是什麼話呢,可是純純的上趕著找虐了,本就與她家不甚熟悉,這位不過是外任剛剛買了京官回來的,當初為著家裡有些個人情方才得了長輩的叮囑在席上照料一二,既是她家願意,自己何必棒打鴛鴦,遂轉頭與彆家吃酒去了。
賈母召了鳳姐兒過來坐下,笑道:“怎麼這早晚才回來,耽誤了敬酒,你可是要挨罰的。”
尤氏笑道:“哪裡輪得到呢,老太太且先記上這一罰吧,待咱們關起門來自罰。”
鳳姐兒笑著看了尤氏一眼,坐在那裡隔空敬了尤氏一杯酒,自吃了,尤氏失笑,也跟著端起酒杯回敬了鳳姐兒,吃下了酒。
席散儘了,賈母特特挽了鳳姐兒過去榮禧堂說了好半天的話,因問起賈璉為何不來,鳳姐兒笑道:“平安州那個地方雖然偏狹,畢竟是個要塞,璉二爺又身居守備之職,其實本是要回來的,誰想到那節度使有些個要事囑咐二爺,故此隻得遣了我與平兒回來了,待下一次事情鬆懈時二爺再回來。二爺臨回來時,還特特的囑咐了,要我與老太太好生說說,還望老太太不要怪罪他呢。”
賈母笑道:“若他果然孝敬,給我些那裡出產的土物也就算了,不然我是要跟了去與他算賬的。”
鳳姐兒大笑:“若這麼說,其實我就不必拿了禮出來,直接攙了老太太過去,倒是能多儘一份孝心呢。”
賈母笑道:“如今我在府裡孤的難受,去了那裡每日裡與你們娘們兒幾個說說笑笑倒是不錯。”
鳳姐兒笑了:“老祖宗又促狹了,寶兄弟幾個與老祖宗難不成不說笑麼,可是被寶兄弟聽見了是要惱的。”
賈母聽了就笑了,捶著腿說道:“其實我的寶玉是孝順的,隻是不知怎麼的今日我倒是想起了我的另一個玉兒。”
說著,賈母禁不住黯然淚下:“可恨那個小沒良心的怎麼就不來見見我這個老背晦的。”
鳳姐兒急忙安慰賈母說道:“老太太怎麼好好的倒難過了起來,可是孫媳的錯了,回來做什麼,非得勾著老太太難過不是。”
賈母由哭轉笑,指著鳳姐兒笑道:“你也是個小沒良心的,在這裡陪著我果然不好麼,非得要去什麼勞什子平安州。”
鳳姐兒笑道:“原來老祖宗是在這裡等著我呢,我還做夢呢,想著該怎麼安慰老祖宗,以解您的思孫之苦,卻原來竟是做了個套,等著我鑽進來。”
一行說,一行笑著用脖子比著,仿佛真的那裡有個繩套一般,賈母大樂,推著鴛鴦道:“快撕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