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就這個世界,就是喜歡這麼折磨我。肉體上的痛苦太容易解決與滿足,唯有內心無限掙紮,自我懷疑,左右不定的痛苦,才能超越這世間所有悲情戲劇。
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路飛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
她手裡拿著最後一罐風花雪月,那是張本堯打算晚上看球,特意留下來的。
“想什麼呢?愁眉苦臉的。”
我的心裡沒有答案,隻能看著她默不作聲,這是我最大的悲哀。
路飛羽坐到我身邊,打開了那罐風花雪月。晚風吹來桃花香,讓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遲小雨,彆什麼事憋在心裡,你不是經常開導彆人嗎?”
“醫者不自醫,我會開導彆人,是因為我自己開導不了自己。”,我打開汽水喝了一口,甜味劑的味道,甜的發苦。我第一次對汽水產生厭惡。
“那能說一下,你的目標嗎?就像你在江城時,有規劃的生活。”
“能不能彆提江城!我真的很煩那裡發生的一切。”,我很暴躁的衝著路飛羽嚷,但當我看到她依舊朝我微笑時,我的憤怒悄無聲息的消失。
“對不起,我……”
“沒關係啦,誰都不願想起那些悲傷的事,就像彆人提到母親,我就會很難過。”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自揭傷疤,來安慰彆人的人,路飛羽提到母親這個字眼時,聲音也隨之顫抖,卻仍然極力對我微笑。
這一刻我內心充滿了負罪感,暗自罵自己不是個東西。
“我沒有什麼規劃,就如所見一樣,我每天就坐在店門口,望著洱海消磨時間,等到我身上的錢虧的,隻夠買一張離開的車票,再離開。”
“等待時間治愈你的傷?”
路飛羽的猜測是準的,“差不多吧,我能做的就這些。”
路飛羽接著說道,“那你最想要得到什麼?”
“什麼?”,她的問題,我沒反應過來。
“我是問你往後的人生,最想得到什麼?”
這個問題讓我陷入沉默,不是沒有答應回答,而是心裡的那個回答太過落俗。
“沒有嗎?”,路飛羽顯然是不相信的,睜眼望著我的眼睛,等待那個回答。
我在她的注視中敗下陣來,醞釀情緒後,說道,“我隻希望,有個簡單的擁抱,一份堅定的愛情,能幫我熬過這漫長的一生。”
路飛羽還沒開口,我卻突然開口說道,“但我想,我從來不適合去愛一個人,因為我的愛太淺,始終無法麵麵俱到,完美無缺。”
“不,這不對。”,路飛羽反駁我的話。
我扭頭看向她,“哪裡不對?”
“如果愛一開始就完美,那它怎麼會讓人成長,如果愛沒有缺陷,那它怎麼體現出,一個人對另一個的愛。”
等路飛羽說完,我搖頭說道,“我不理解,你這話想表達什麼意思。”
路飛羽伸手戳我的額頭,“你怎麼這麼笨啊,意思是愛不是一個人的事,愛也不會完美,懂了嗎?”
我搖揺頭,“還是不懂。”
好在我的愚笨,路飛羽沒有生氣。她轉頭看向洱海說道,“沒事,餘生還很長,會懂的。”
這一個夜晚,洱海岸邊,我和路飛羽並排坐著,她低頭去看水裡的月亮,我抬頭去看天上的月亮。
所看到的一切,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