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胸口還在起伏,可以說和死屍沒啥兩樣。
方雪梅也累得不輕,往地上一坐,便聽到自個兒肚子咕嚕直響……
她餓了,餓得恨不能吃人。
原本還想徒手挖個坑,就地活埋了這狗雜碎,可對這會兒的她來說,顯然是有心無力。
不由地就想起了上輩子,那個讓她吃了好些苦頭的刻薄老婆婆。
她緩緩站起身,在男人身上摸索了一陣,摸出來六錢多銀子。
她有些訝異,沒想到這窩囊廢身上,還藏著這麼多銀子。
不過,現在都是她的了,往兜裡一揣,又去不遠處的水田裡,挖來一大坨淤泥,“吧唧”一聲,糊在了男人的臉上。
上輩子被他按在水裡淹過一次,今兒怎麼說,也得見他嘗嘗這種出不來氣的滋味兒。
“咕嘟。”
“咕嘟。”
隨著孫狗娃的呼吸,那團淤泥冒了兩個泡泡。
方雪梅一腳就踢上去了,嘴裡罵罵咧咧,“那麼大聲乾啥?嚇了我一跳……”
孫狗娃:“……”
咕嘟,咕嘟……
方雪梅沒再管他,抬腳出了草叢,叫上三個娃子,往孫家村去了。
幾個娃子不時偷偷回頭,往自家阿爹睡過去的那處草叢裡看。
這女人在那兒忙活老半天,他們離得遠,啥動靜也沒聽到,也不知阿爹被她整成樣了……
“再敢往那兒看一眼,眼珠子給你們摳出來!”
幾人嚇得一哆嗦,立馬乖乖趕路。
孫家村離鎮上二十多裡路,一行四人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在午時左右回到了家。
孫老婆子還在菜地裡拔草,聽人說她家三個娃子回來了,還帶回來個姑娘,她拍了拍手,抬腳往家走。
她頭前生了三個閨女,最後才得了個老兒子,想著賤命好養活,便取了個狗娃。
聽這名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不受爹娘的寵,現實卻是恰恰相反,從小到大被寵得沒邊,好吃懶做不說,性情還很暴虐。
前麵的兒媳婦,對外說是摔死的,其實就是被他給活活打死的。
兒媳婦死了就死了,可這一死不要緊,卻差點把她這老婆子累掉半條命。
兒子兒子指望不上,三個孫子還給她惹出了不少禍,一天到晚啥活不乾,東家遊西家蕩地四處亂竄,見天兒地在村子裡打狗攆雞。
實在受不住的她,帶著老兒子跟三個孫子,在女兒家挨個兒住了一個多月,在三個女兒不勝其煩之下,總算磨來了十兩銀子,讓兒子重新去買個媳婦兒回來。
為啥是買?
因為媒婆一看到她就拉臉子,直說介紹姑娘來他們家,那純粹是損陰德。
她連著跑了好幾趟,不得不死了這條心,一氣之下,決定讓幾個閨女湊錢,幫著給買一個回來的。
沒想到,老兒子還怪能耐的,這麼早,新兒媳婦就進了家門。
從今往後,她也終於可以好好歇歇,享享清福了。
可一踏進院門,就看到三個娃子,正一溜排地跪在堂屋門口。
她詫異地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問出聲,又瞧見一個陌生女子,正堂而皇之地坐在她家堂屋裡的飯桌前,捧著碗吃了飯。
目光轉了一圈,也沒見兒子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