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便是殿試時間。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沈熠秘密派遣心腹,趁著暮色深沉,將宋澈悄然接入定國公府。
江蘺心中掛念宋澈安危,欲隨之前往,隻盼能探聽他們的計劃,看看是否有自己能助一臂之力之處。
那侍衛似乎早已洞悉她的心思,麵容冷硬,直接拒絕道:“定國公府乃男子之地,無女眷之便,姑娘請回。”
江蘺聞言,急得直跺腳,卻也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宋澈隨著他們離開。
宋澈在馬車即將駛離的刹那,輕輕掀起車簾一角,目光溫柔地望向江蘺,嘴角勾起一抹感激的微笑:“江姑娘,待宋某平反昭雪之日,定當親自向姑娘答謝救命之恩。”
江蘺眼中滿是不舍,揮手道彆,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先生,保重!”
定國公府內,書房燈火通明。
沈熠低垂著眼簾,凝視著案上擺放的幾篇文章,眼中難得地流露出幾分讚許之色。
他心中暗道,這宋澈,倒真有些真才實學。然而,一想到此人的人品,他的眉頭又不禁微微皺起。
青山在一旁,滿臉疑惑地問道:“國公,您當真要改變主意嗎?”
按照原計劃,他們本應拿到春闈舞弊的名冊,然後除掉宋澈,再將此事嫁禍給三皇子一黨。
但此刻,沈熠卻有些猶豫了。他撚了撚手指,耳邊仿佛又響起了江蘺那句“您真是個好人”。
可他沈熠,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過了許久,神色終於恢複了平靜:“這次,看他的造化了。”
“國公的意思是?”青山不解地問道。
“邀車駕!”沈熠緩緩吐出這三個字。
按照大夏律法,若有冤情的民眾,可攔聖駕喊冤。但為防止人為故意擾亂聖駕,攔駕者不問冤情虛實,一律先按“衝突儀仗罪”責打三十大板。對於不實者,更是會加重處罰。
青山聞言,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三皇子那邊必定還在瘋狂搜捕宋澈。他們不僅要確保皇上這兩日必須出宮,還得保證宋澈能有命去攔聖駕,彆讓三皇子的人趁機做手腳,將他打死。
這件事,難如登天。不如直接殺了宋澈來得保險。
但沈熠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開口問道:“宋澈可曾接來?”
“約摸著這個時候應該到了。”青山回答道。
沈熠點點頭:“你去把他請來。”
若宋澈聽了他的計劃,敢提出反對,他就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哪怕因此讓江蘺恨上自己,他也在所不惜。
片刻後,門外響起一道細微的腳步聲。青山的聲音隨之響起:“國公,人帶到了。”說完,他轉身離開。
宋澈站在書房中央,目光堅定地望著沈熠,脊背挺得筆直。
沈熠抬眸,與他對視著,眼中晦澀不明。
“見了本公為何不跪?”沈熠冷冷地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威嚴。
宋澈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乃舉子之身,自不必叩拜。”
沈熠冷笑一聲:“你現在不過是過街老鼠,竟敢在本公麵前放肆。”
宋澈神色依舊平靜如水:“宋某自認無愧於心,況且這次隻為後來之人求一個公道。”
沈熠輕蔑地一笑:“原來也隻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真不知道她喜歡他什麼!
宋澈聞言,目光更加堅定:“宋某之心,蒼天可鑒。”
“好,那你可敢去邀車駕?”沈熠步步緊逼,深邃的眸光定定地望著宋澈,殺心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