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有什麼話直說便好。”
露天會議室還沒有空中舒服，裡麵看著就憋屈，沐言不樂意進去。
而且裡麵都是些不認識的人，見過一兩麵，不是很熟悉，對待不熟悉的人，保持應有的距離，是人與人維係之根本。
“也好也好，這簡陋的會議室，怎可讓沐王小坐，那不是汙了沐王的身份。”
一個老者背過雙手，麵上不拘小節，看起來完全不當回事。
但一句話把沐言的地位抬到了在場無人可及的頂端。
老者就是北國的決策者，討伐邪靈教的時候，他這張臉沐言記得最清楚，上一次在靈國邊境也是他挑起事端。
不得不說，人的地位高，臉皮也異常的厚實，趕得上城牆了，他們討論的事一五一十傳入了沐言耳朵裡。
想用一丁點的禁物，請靈國支援。
當靈國人是菜市場甩賣的大白菜？
沐言無聲的注視著會議室裡的人。
意思很明顯——“有什麼話趕緊說，彆浪費時間”
在場的北國王走到了如今的地位，個個都是老油條，自然明白沐言的意思。
他們全都閉口不言，齊齊看向了老者。
目光聚集處，老者絲毫不尷尬，老態龍鐘，眼神犀利，嘴角卻掛著溫和的笑容。
“沐王，北國有一事請求，不知可否賞臉聽一二？”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再這麼墨跡，我就走了。”
知道老逼登要說什麼，沐言是一點麵子也不給。
“害，沐王彆開玩笑了，兩國都是鄰居，交情甚廣，唉，我也就不瞞著了。”老者適時的長歎一口氣，眉頭皺起，像是想到了痛苦的回憶。
再抬眸看沐言，表情已經轉化為凝重，“北國這邊發生了一起大事，北國的幾位王，實力不弱，但很可惜，在那一次禁區鬼王的大戰中損了命脈，人民死的死，傷的傷，我們也無能為力。”
“所以懇請沐王出手，絞殺鬼物，我在此替全國人民，先謝過沐王！”
老者佝僂著腰，深深一鞠躬。
其他王也有樣學樣，從座位上站起，朝著天上的兩道身影鞠躬。
真的，要不是沐言聽到了北國要出資源請求靈國幫忙，今日就信了老東西的話，想分文不給，讓沐言為他北國白打工，白日做夢呢。
沐言沒有回複，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不知道沐言是否答應，為了表達誠意，一眾人全都沒有抬起頭，保持著動作沒有動。
沉默了好一會兒，老者實在搞不懂沐言的心思，微微抬起頭，上挑著眼睛看去。
半空中的沐言恰好與他對視，老者絲毫不退縮，回視沐言。
彆說是普通人，換一位王，麵對無可奈何的強者，內心有事瞞著，肯定會心虛的不敢看，老者反其道而行，倒是讓沐言有些刮目相看。
怪不得人家是決策者，換個人肯定不行。
隻是沐言也不是好欺負的，不給出滿意的價格，說的再好聽也沒用，沐言根本不慣著北國這幫人，拖延時間死的是北國人，跟他又沒什麼關係。
差不多幾分鐘過去了，沐言還是沒有動靜。
被沐言打量的目光一直看著，老者這次是徹底扛不住了。
時間越長，他後背上的冷汗直往外滲，一點點滲透衣服，沾連在身上，仿佛浮了一層冰霜。
打心底裡的忌憚，作用在全身上，一個王都感受到了冰冷遍布。
壓抑，恐懼，忌憚，最是沉默能引起人的複雜心理，尤其是麵對一個亙古的恐怖存在。
“沐哥，這幾個小輩也太沒意思了，要不，咱們回去吧。”
關鍵時刻，桑九補上了一刀。
沒趕著沐言回答，老者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沐王，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甘願奉上十件頂級禁物，以儆效尤。”
十件禁物頂個屁，他們之前可是說好了，二十件頂級禁物，砍價對半砍，是以為沐言沒聽到是吧，他隨意瞥了一眼四周，“嗯……確實沒意思，我們走吧。”
說走不走，半空中兩個影子隻是背過身，要是他們真的想走，那早就飛出了九霄雲外。
在場的王領會了意思。
老者趕緊回答，試探的問，“那十五件，本來北國就比不得靈國，看著地域遼闊，實則沒有多少強者，獲得的物資微乎其微，這已經是我們能給到的……”
沐言輕嗤，“停停停，十五件糊弄誰呢，而且還是頂級，連地級都算不上。”
他才不相信，這幾件禁物能要了他們的命。
最起碼也是巨頭之一，積攢的好東西肯定不少。
“沐王息怒！”
“以前的北國還算是看得過去，可現在已經沒落了，血色十字，夢語兩個禁區收集的禁物少之又少，隻拿出這麼多，國土有難，我甘傾囊相助，可惜……”
“不是我們不願意，而是根本沒有那麼多。”
“沐王，好歹同為人類，您忍心看普通人死去，若是內心有一絲情義在，請求沐王看在眾多國人份上，望出手一次，我等感激不儘！”
老者老生常歎，眉頭無聲的垂落，很無奈，幾個北國王也是沉歎氣，附和的點頭。
“那好啊，你們自行解決，相信以各位王的實力，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就不插手了，敗了幾位的風光大業。”
“還有，我是靈國人，你口中說的國人是北國，可以的話，你們順手改變國籍加入我靈國，國人有難，我當然會出手，不收任何報酬的那種。”
不給出二十件，沐言說什麼也不會幫忙，用道德綁架一說，早就過時了。
“看來大家是真的沒有一丁點誠心，唉，說什麼救苦救難的英雄，什麼特殊組織，都是騙人的，關鍵時刻還藏著掖著，我如果是北國人民，都為你們感到羞恥。”
沐言也像老頭一樣，無奈歎氣。
“桑九，你說對不對？”
“對，心不誠，何必為難人。”桑九沒有吝嗇發言，一句話說到了沐言心坎上。
惹的老頭與一眾王臉紅的滴血。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頭趕忙解釋，越解釋越亂，他深知這個道理，閉上了嘴。
隨後手指一勾，從一個布袋子裡，竄出四十一件禁物，他用心疼的眼神看了幾眼，皺眉彆過頭，禁物飛到了半空中。
四十一件頂級禁物，沐言捏著下巴思索。
老人的神色和在心口上割肉取血似的，扣扣的，才比他們商量好的多了十件，沐言勉強算是收下了，禁物不要白不要，他本意是好事不留名，現在有了報酬的，做事也開心。
到來會議室之前，沐言就發現了北國的一個大劫難。
禁區門的力量影響了周邊幾座城市，人類在鬼化，鬼物暴動發狂，和喪屍大電影似的，見著人就撕咬。
其中，還有一隻一階聖靈降世，不過很奇怪的是，聖靈沒有在城市中大殺特殺，反而在北國的三角地帶隱匿了身形。
也就是北國最繁榮的三大城市。
占據一方，沒有殺人，一切都很平靜。
就是因為聖靈暫時沒有殺人，沐言才沒有動手，轉而來到了會議室。
聽到了一些重要的問題。
北國組織不摻手禁區力量影響的幾座城市，聖靈就不會出手，一旦人類強者摻和進去，防止鬼暴動殺人，聖靈會第一時間，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就像是尊循了上級下達的指令似的，保護禁區影響的幾大城市，造成鬼屠戮人族的血腥事件。
北國組織的人員死亡無數，沒有人活著回來。
那幾座城的人類在一夜中也全部…無一人生還。
鬼的暴動還未結束，開始向周邊城市擴散，北國組織的人用最快速度轉移普通人，也僅僅是一個暫時方針。
城市中人口眾多，轉移起來非常困難，那些隻手能殺死的鬼，組織的人卻不能插手，甚至隻能看著人在麵前死去，一部分的人轉移了，剩下一小部分隻能等死，時間不夠了。
最重要一點，王與半王也不能出手，他們一出手轉移人類，聖靈就會有所動作，損失了一個半王，才換來了重大消息。
說起來，沐言有了一個想法。
這就像是在…養鬼。
鬼暴動殺人，激發怨氣與執念，又在某種程度上，增強了實力，被殺死的人類怨氣衝天，久久不散，又因為禁區的詭異力量影響，最是容易化成惡鬼，等同於又出了一個櫻花國遺址。
櫻花國整片地麵上鋪蓋一層陰氣，寸草不生，片麵海域的生物發臭死亡，化成鬼無數。
陰氣重地，滋生鬼巢是必然，一些本來無望化鬼的怨靈，有陰氣滋養，也有了活性，而把櫻花國看做一個地界，那不正是一個完整的鬼巢。
現在輪到了北國。
靈國暫時沒有危險，沐言一個鬼穀之主坐鎮，也不會出現聖靈攔路。
鬼物暴動那便全部殺了。
人類化鬼，那更簡單，他的意念即是命令，鬼冊能影響鬼穀現世，自然也能關閉，一旦發生了意外，沐言第一時間會關閉禁區門，防止人類鬼化，不過暫時還好，沒有特殊變化。
收下北國給的報酬。
“我隻負責聖靈，接下來怎麼做，你們心裡有數。”
不等眾人回應，半空中兩道身影早已遠去，隻有一句話回蕩在耳邊。
北國王留在原地愣了幾秒，趕緊做出行動，向著一個方向踏空而去。
三角地帶，昔日繁華的城市滿目瘡痍，街道上，殘肢碎肉，血肉滿地，沒有一具完整的殘屍。
城市裡沒有人氣，也沒有本該有的嘈雜喧鬨聲，除了風聲，隻餘下沉寂。
鬼物暴動，已經向著周邊城市而去，城市中唯一的一隻生靈，便是那隻一階聖靈。
一階，在沐言眼底什麼也不是，於桑九眼底，都不能稱之為對手，敵人，頂多是一隻伸伸手便碾死的小螞蟻。
為此，一階聖靈根本沒發現，已經到來的兩道身影，用冷漠的眼神一直盯著它。
“還是我來吧，沐哥不要動手的好，這種臟東西，我怕汙了你的眼。”
像是預判到了沐言接下來的動作，桑九已經率先衝了出去，耳邊留下了一句話。
“吃力不討好，有什麼用。”
桑九殺聖靈又不會給報酬，沐言替孩子感到不值。
不過他也是好心，反正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一個二階和半神，沐言到那裡了，可能都結束了。
蒼穹之下，一襲白衣，瞭望遠處。
他猜的沒錯，桑九處理事情迅速，看過去的片刻，一階聖靈驚恐的張開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一階聖靈直接爆體而亡，碎肉被空間之力碾碎，連複活的機會都沒有。
而桑九，甚至沒有一個看起來像是攻擊的動作，在原地一動未動，處理好了以後，直接衝回了沐言身邊。
來無影去無蹤，回來的時候，沐言被嚇了一跳，幸虧強大的意誌力與精神支撐，身後冷不丁的多一個人，沒叫出聲都是好的。
沐言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一點也不新鮮，全都是血液與灰塵摻雜的怪味。
一階聖靈除掉了，也沒必要在這停留，接下來的雜事，交給北國組織，沐言轉頭便走。
不過幾分鐘，回到了靈國，去了花王，道天王的住所。
兩位王，都在一個異人分局住下，男女有彆，沒在一個房間中。
憑道天王，花王的關係，沐言覺得，兩個人住在一起，旁人也不會說什麼。
204，道天王的房間，沐言的感官早已將整個異人分局，乃至城市都包裹了，道天王一個大男人，也沒做什麼羞羞的事，沐言直接進入了。
房間中，兩道風呼嘯而至，道天王似有所感，從頹廢窩在沙發裡的狀態，恢複至一個王該有的嚴肅。
先是看到了開著的窗戶，隨後發現了沙發旁站了兩道影子。
“沐王，聖靈閣下。”
“彆聖靈聖靈的叫了，我有名字，桑九，以後就叫我桑九。”桑九自來熟的坐到了沙發上。
“道天，這些東西給你。”
五件頂級禁物，一個地級禁物，飄落於茶幾上。
道天王定睛一看，眼睛直勾勾的，移不開，從內而外的一種迫切。
地級禁物對聖靈也有用處，道天王是知曉的。
他雖然很想要，但實在是太貴重了，猶豫了片刻，閉著眼抵擋住誘惑，搖了搖頭。
“沐王，不可。”
“這對我來說，太珍貴了，這些還是您留著用吧。”
“道天，給你你就拿著，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的，我都沒說什麼，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沐言調侃一句。
道天王還是推辭，“不行，沐王，這…”
“行不行我說了算，不要就丟了，就當我沒來過。”
一轉眼，房間中隻剩下他一人。
205門口。
雖說沐言知道裡麵的人在做什麼，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沐言還是懂禮貌，不逾矩。
扣扣扣——
敲了敲門。
“誰？”
花王警惕的衝到門口。
警惕沒有錯，現在異人局也不是安全地了。
“是我。”
沐言剛說完話，門就開了。
“東西拿好，我走了。”
花王連沐言人影都沒見到，空中飄的六樣東西落於手中，腦海中回響著少年的聲音。
實話實說，花王肯定會推辭，沐言送東西也是為了靈國好。
缺人之際，兩位王自從禁區回來萎靡不振，不是被禁區內部的力量重創了精神，大概率是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導致內心留下了一些陰影。
升級本是一個隨性的事，狀態良好，才會從戰鬥中看破天機，破出一條合適的道路，內心積壓了一些事，大事也好，小事也罷，都不是一個好現象。
像沐言這樣找捷徑，也得找得到才行，天上掉餡餅，也得有個大前提。
沐言是不希望兩位王隻能止步於此，他們還年輕，還有長久的歲月要走，因為一次禁區之旅，永遠留在王級，葬送了一輩子……
“其實，以兩個人活潑的性子，遲早走出來，怕就怕的是鑽死腦筋。”
道天王和花王兩個人的感情也有很大的問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清楚。
沐言是真糟心，跟個老媽子一樣擔心這擔心那。
那幾個同進禁區的半王回來以後不過半天就好的差不多了，這兩位跟吃了萎靡藥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那次風鈴基地的異人大會，他還沒見著兩個人出去過。
出去約會也好啊，非得隔一麵牆，還不如白王和玉羅刹進展快，嘖……搞不懂。
“桑九，禁區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怎麼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