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嘩啦啦——
既有水不停的流動,也有物體在空氣中快速劃過的響動。
兩條鎖鏈沒有攻擊肌肉男,直接化作水流匍匐於手臂之上,它心下一驚,可也晚了,水流鎖鏈成型,將兩隻手臂死死困住。
肌肉男大喝一聲,全身爆發蓬勃的力量,震開鎖鏈。
鎖鏈變換形態,化為水遊走於手臂,它的蠻力根本沒有用處。
八條鎖鏈貼在了它的胸口,小腿,脖頸,如遊在水中的魚兒,又輕快又靈動。
肌肉男手掌抓住鎖鏈,鎖鏈就改變形態從手中溜走,根本抓不住,也沒有辦法。
全場都在替肌肉男捏了一把汗,河童的能力太詭異了,要是肌肉男打不死,想上去一戰的它們就要遭殃了。
看情況,沐言預料到了結局。
肌肉男撐不過一分鐘。
接下來,就像他想的一樣,十條鎖鏈連番阻撓它的動作,河童就站在它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手中的匕首接近。
一個月牙形的弧形。
肌肉男身體一分為二。
它沒有死,身體血肉重組,河童根本沒給機會,一刀一刀切在那一堆碎肉上,一通攻擊,碎肉失去了活性,肌肉男死亡。
全場一片寂靜。
肌肉男沒有撐過一個回合死了,而且太快了,笑聲鴨子叫的河童,詭異的能力如此之強,沒有鬼再上去挑戰,一個個左右亂看,都在等著其他鬼去送死。
前麵嘲笑河童的鬼現在大氣不敢喘,觀眾席唯一的好處,就是隔絕競技場中央與旁觀者的一條線,挑戰者一旦上場就不能回到觀眾席,所以不能跨過弧線殺人,觀眾席隻允許到中央才可以與上一個勝利者一戰。
它們慶幸有分割線在,河童記不記仇的,也不能越過來殺旁觀者。
隻是低階鬼與它實力相差不多的鬼都不敢輕易嘗試。
沐言安靜地看戲,沒有鬼上去,河童就會一直在場上休整,這時正是好時機,趁著河童不是巔峰狀態,一舉拿下。
餘光觀察到周圍三隻鬼,離他不算很遠,幾個座位之隔,沒有鬼上去,他要出手了。
沐言拍拍屁股,從座位上站起來。
一舉動,引起了眾鬼的注意。
它們以為這位大佬看不慣河童要上去解決它,連河童也是這樣想的,黑色的猙獰小臉表情逐漸扭曲,陰惻惻的目光有了一絲忌憚。
於是,在場所有鬼的目光下,沐言往左慢悠悠走了兩步,它們很不理解,往下才是戰場,他怎麼走左邊?
沐言拍了一下一個白胡子老頭的肩膀,清了清嗓子,“老哥,那綠毛鬼看著不怎麼厲害,你不上去試一下?”
這樣說著,還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相當的看不起河童。
老頭愣了一下。
腦子裡閃過一萬種想法,唯獨缺漏了少年會鼓舞它去對付河童。
本身力量不強,隻是個低階,麵對河童一隻高階鬼,拿命打?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怎麼不自己去!
它差點破口大罵,止住了心思搖了搖頭,“我打不過,它太強了。”
因為對方很強,所以它才能完美控製住情緒,表現的還算有禮貌。
那沐言更得勸一勸老頭上台,越級打強敵,一展威風的時間到了,今日一戰,不得打響老頭的名聲,在鬼物裡占據一片席地。
“以我的判斷來看,綠毛鬼不適合打持久戰,又在前一場戰鬥中損耗了一半體力,你肯定會贏,還會贏得非常漂亮。”
沐言遞去一個肯定的眼神,還覺不夠,又老道沉重的歎了一口氣,“相信我。”
低階對高階?損耗了一半體力?
怎麼看河童都不像是累的樣子。
大多數鬼都認為沐言沒臉沒皮的開玩笑,慫恿老人上陣,什麼話都編的出來,少數鬼對他的話有些許動搖,再次看待河童,滿是打量的目光。
河童裝作淡定的眯著眸子,隻有自己清楚知道,沐言的話句句屬實,它本就不適合長久作戰,再說,肌肉男的身體有優勢,它隻能耗費了半數體力催動一次水澤鎖鏈,短時間內殺死肌肉男震懾眾鬼,得已喘息機會。
沒成想被在場唯一的人類看出來了,還特麼的當做理由慫恿其他鬼。
它真是坐立難安,怕有些精蟲上腦的鬼真被忽悠上來,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這時候千萬不能暴露慌張與急躁,也不能解釋,越解釋越描黑,它淡漠的眼神一掃在場所有鬼,把情緒全部壓製心底。
有些鬼害怕,逃避了它的目光,有些不屑,自然是同樣高階鬼,有些眼神晦暗不明,似乎是在思考,河童看到它們的眼神,真的慌張了,眼睛中一閃而逝的慌亂被好幾隻高階鬼捕捉到,越發對沐言的話感到深信不疑。
老頭沒上台,倒是一隻駝背鬼坐不住了,腳步一踏,黑氣拖著雙腳落入台上。
雙方沒有交流,老頭率先發起攻擊。
一隻腳一踏,地麵出現了一張張滿是獠牙的嘴巴,將河童逼到了中心。
好戲開場了。
沐言也不回去了,坐在老頭旁邊,給老人嚇得臉白了三度,更像死去多時的屍體。
老人搖頭晃腦,找到了一個空位。
一起來,一隻大手捏住了肩膀,沐言帶笑的臉不知何時湊的很近,“好好待在這,彆打擾彆人看戲。”
它又坐回了座位,不是心甘情願的,是被逼迫的。
“去死吧!”
場上,駝背老人年邁的聲音喊叫,壓不住的喜悅爬上麵龐。
禦水至半空的河童周圍是一團團噬骨的黑氣,逼近中間那抹影子。
老人高興的太早了,河童還有一次發揮水澤鎖鏈的機會,沒有防禦的話,會被鑽空子的,看戲不能出聲指指點點,沐言並不想提醒老人破壞內心剛定下的一層規矩。
果不其然,將河童逼入死路,前後左右都是死,它用儘體力,獻上最後一次水鎖。
水鎖的速度又異常的快,比河童第一次施展快了一倍,明顯是孤注一擲。
老人沒有防備,它一開始想到了河童再次施展水鎖,速度估測在能接受範圍內,現在超出了預料,無可奈何被水鎖困住,伸展手都成了奢望,一雙眼睛憤怒的盯著沐言,把怒火全都撒在了沐言身上。
要不是他的話,自己也不可能上當成了犧牲品!
“該死的,該死的!”
聲音可以不在意,仇恨的眼神想忽略都很難。
“傻子,自己腦子笨怪得了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