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二也要跟著上樓，沐言連聲製止，“你就不用去了，和我在樓下待著。”
“要是無聊可以隨意散散步，交一交朋友。”
反正周圍都是精神病人，也不會將小二當成異類看待，沐言給予一個肯定的眼神。
“……”
小二一陣無語，安靜地待在身旁，一言不發，像誰欺負他似的。
頭頂漂浮著老頭，平青的身影。
不交朋友，沐言也不會強迫什麼，找了一台階坐下，脖子歪著靠在牆壁邊。
從空間中拿出手機，表情既悠閒又淡然。
“在？”
“不在不在，隻要你叫我就不在。”
遲予安撒嬌般的哼笑。
手機將他的聲音每一分情緒都複刻下來，傳遞進沐言耳裡，就像對方湊在耳邊低語。
……
而樓上，此刻戰鬥正歡。
李魏不論是戰鬥技巧，實力都排行第一。
三層一間房出來一隻鬼，他就帶人一言不合上去開乾。
戰鬥聲音引起了另外一邊的注意，又出來了一隻鬼，兩隻鬼不占據數量優勢，一隻實力較弱，被幾個人打的連連敗退。
戰力爆表的李魏手握斧頭，從大前方發起猛攻，鬼的意識很大程度上被精神汙染影響，擋住斧頭一擊時，有些許的遲疑與茫然，黑色手臂倒並不是在抵擋，而像是下意識一個動作，接連的斧頭攻擊，全部砍在了黑色手臂，劃出一道道猙獰的疤痕。
一直默默不語的李子瑜，往前邁了兩大步，舉起的木頭拍於鬼物後腰上，力氣不夠，沒能撼動它，木頭的精神汙染倒讓它又分了些神。
上吊繩與木頭混合起來，精神汙染太過強烈，上一隻女鬼隻是因為觸手一定程度能壓製住，換個詞來說，就是精神分裂，觸手與本體聯係不大，本體受到汙染，又不是觸手受到攻擊，它們隻是保證女人存活下去的必要才出手，和分裂出的意識一毛一樣。
所以這隻鬼完全抵抗不住精神汙染，意識茫然，身體遲鈍，靠本能的抵抗，當李魏發現時，後方的蘭生也察覺了，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全部順時針往左跑了一步，李魏的斧頭毫不遲疑落下，配合蘭生的撕咬能力，左右夾擊，而張山，李子瑜同樣不閒著，一根上吊繩套住鬼物的腦殼，往前一拉，染血的木頭一下一下拍擊於對方的身體。
鬼遲鈍的伸出兩隻鋒利爪子，沒等乾什麼呢，就被一斧頭砍掉了腦袋。
接連是刀砸在肉塊上的聲音，啪嘰，啪嘰，不確定鬼死亡情況下，李魏將血肉剁成了一節一節的，他沒有沐言的力量與體力，能用斧頭將鬼剁成餃子餡。
隻是觀察了一會兒，血肉並沒有愈合的跡象，逐漸腐爛發黑，發臭，臭的幾個人作嘔。
另外一隻E級鬼輕輕鬆鬆被變成後的平藍錘成爛泥，兩方戰鬥收場，走廊裡充斥著又臭又腥，像死了好多天的小動物屍體散發出的一樣臭味，臭的他們不想在三層待太久，紛紛下了樓。
剛至一樓樓梯口，沐言哼著聽不懂的調調，反正聽著是挺有情趣的，他繞開一個個精神病，從大門口出去。
他們也跟著一起出去。
好巧不巧的是，剛出門，迎麵遇到了兩隻C級鬼，氣息被沐言捕捉到，一眼便認出了它們的身份，是病棟四層鎮守的鬼。
“呦，家都被偷了，你們兩個才回來啊。”
沐言麵無表情說出的話，沒起到什麼作用，兩隻鬼根本不搭理他，把他當空氣了，可有可無。
其中一隻紅唇女鬼，眼神掃過背後的眾人，沒給到沐言一絲眼神。
全身的氣勢爆漲，壓迫感十足。
因為之中，隻有兩個還看得過去，在她眼底，其他都是一團烏合之眾，不足掛齒，他們兩隻氣勢壓倒性的鬼，還怕這波來曆不明的人不成。
鬼物的等級差都是按氣息來算強弱，沒有什麼C級，D級，人類命名的一些等級之分，他們是完全不在乎什麼字母分類，要是聽到了，也隻會冷笑一聲，因為死人的話，根本無需理會。
沐言被無視後，內心毫無波動，人類的世界也好，鬼界也罷，都是實力強的說了算，自己沒有暴露氣息，在它們眼裡都是一個赤裸裸，披著外衣的普通人，甚至它們已經將自己當成美味的食物對待。
他很有禮貌的笑了，八顆牙齒的笑容異常真摯，真摯的讓兩隻鬼看了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沒禮貌的，活該死。”
從那張笑盈盈的嘴裡吐出的話，極具有反差感。
女鬼抬眸，冷漠的看過去，“嗬，弱小的蟲子……”
一句話沒說完，身體毫無征兆炸碎了。
黑色血骨渣瞬間噴濺而出，身邊的男人頃刻間糊了滿身滿臉，化成了一個黑人，他沒有任何的動作，仿佛時間被定格了。
麵前的少年無聲的和煦笑容，被逐漸的放大，放大，在他眼中就是諷刺。
一隻和他一樣強的鬼，就那樣炸開了，男人實在無法想象，對方究竟有多強，他愣了幾秒鐘，都無法從驚訝中回過神，就算回過了神，現在能做什麼？
逃跑？
少年一個眼神就能將他徹底抹殺！
“你也去陪她吧，黃泉路上成雙成對的走，彆留遺憾。”
神特麼不留遺憾！
我根本不認識她啊喂，隻是一個病房的室友！
男人剛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身體劇烈膨脹，然後炸了。
沐言知道，兩隻鬼肯定是一對情侶。
外出都要走在一起，就算不是情侶，也是關係密切的異性關係，不論是哪一種，黃泉路一起走，不過分吧。
它們的氣息徹底消失，死亡的結局注定，沐言選擇無視掉兩團肉團，繼續前進。
什麼也不能阻攔腳步，任何鬼都不行。
下一棟病院24號，帶4的數字。
說實話，沐言很不想去旅遊一圈，死是很晦氣的，就比如路上遇到了井蓋，會下意識躲開不去踩，這是一種埋藏進心底的厭惡，厭屋及屋，他很討厭死，懼怕死，同樣有一絲期待什麼樣的死法，相信很多人都深有感觸，隻是和平年代很難表現出來罷了。
走了至少三百多步，一棟病院立於身前，或是編號數字太猩紅，或是病院本身帶給他的感覺有點陰森森的，沐言止住腳步，仔細觀察內裡的構造，感受所有氣息彙總。
得出一個結論，完全是他的心理作用。
病院裡，隻有一堆開放的鬼正在脫衣舞聚會，男女老少，不論年齡大小都光著屁股，扭動腰肢，還有幾個穿插進裡麵的普通人，同樣是一絲不掛的扭腰。
他們不在乎什麼男女之分，也沒有另類的眼光，看待他人跟看一件物品沒什麼區彆，之中有一些身材較好的，前凸後翹，長腿細腰，臉頰紅潤，要是放幾個正常男人進去，不得撲上去將女人吃了個一絲不剩。
可惜，他們沒有情欲，隻有瘋狂！
沐言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另類的精神病。
他乾咳一聲，轉身往後走。
隊伍中全部是正常的，其中還有兩個未成年少女，看到這一幕，容易帶壞小孩。
結合前兩棟病院，他發現病院裡的精神病鬼沒有對病院裡的普通人下手，會驅逐外來者，殺死入侵者，應該是某種規則所致。
所以，所在病院裡病人暫時是安全的。
這就更讓他猜不透鬼王到底想做什麼，將人類圏起來困於牢籠裡，不傷害他們……
沐言腦海中靈光一現，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鬼王在大波製造精神病鬼。
可這有什麼用，本身精神病人就腦子有問題，不服從管教，難道病鬼就會變正常？
最好的例子，莫過於小二。
小二喜歡給彆人講故事，無論是人是鬼，有耳朵就行。
但隻要認同他講故事的風格，誇讚，表揚，沐言就是提出了山村老怪，小二就屁顛屁顛跟著走了，並不是沐言手段多高明，而是小二本身就是個不定因素，所有精神病人都是不定時炸彈，時刻引爆，時刻提防。
大批量改造人類的性格，塑造所謂彆人眼中虛幻的執念，想要利用起來為己所用，何其困難，沐言不理解鬼王的心思，或許對方同樣想到了這個問題，還有接下來的策略。
他入鬼王界這麼久，唯一的變故則是拿回手機，恢複了記憶，要不然，也會永遠囚困於病院，意識彌留於此，永遠也想不到出去的方法，像病院其他精神病一樣，意識逐漸被吞噬，永生永世活在虛假的記憶中。
虛假與現實並沒有那麼重要，隻是他，有想要出去的原因。
沐言踏上21號病院，腳步堅定，輕輕鬆鬆穿過病院入口。
21號，編號排前，病院裡的人就病的越嚴重，此刻的病棟一片熱鬨。
黑夜是用來睡覺的，他們反其道而行，一個個精神的跟特麼變異人似的。
前提也說過了，病人們不能按照常理看待，擁有特殊能力，在可以理解的範疇內。
沐言躲開一個迎麵衝來的跳跳男人，一蹦蹦兩米之高，頭發絲完全是擦著牆頂而過，這小子應該是想變成一個跳高冠軍？
恭喜他實現願望了，沒人攔著，能頂破腦袋，走廊裡擠擠巴巴的，空間狹小，不允許跳高冠軍小試身手，可真是委屈國家的棟梁了。
在他轉過頭時，跳高的男人一個用力，發射起步，他一直往上揚著脖頸，身體往牆頂上頂，咯吱一聲，腦袋被窩的往後仰，脖頸的骨頭脆弱的斷裂，一根骨頭叉破開皮膚，清晰可見的一團血肉被叉在了骨頭上。
男人毫無察覺的落回了地上，兩隻手掰正腦袋，將骨頭往傷口處裡懟。
往外噴射的血液將麵前還在傻笑的女人浸成了個血人，她張著嘴，接住了很多粘稠的血液，鐵鏽味充斥味蕾也毫無覺察，繼續仰著脖頸看上空。
上空，空無一人——
接著，男人把骨頭塞進去，熟練的捂著脖頸，再一鬆手，傷口奇跡般的愈合了，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