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見怪不怪的瞥了一眼門口的沐言,挑笑道,“又來修剪葉子,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應該的。”
沐言笑著連忙擺手,另外一隻手中出現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一步一步走向窗台。
窗台上的老人眼神呆滯,沒有任何的動作,他把自己想象成一盆盆栽,白天曬陽光,到了夜晚護士們需要把他搬到床上休眠。
為了美觀,盆栽定時修剪,沐言正好閒著沒有事就過來幫忙,他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老人,腦袋,脖子,手臂,腳腕,需要修剪的地方挺多的,而且有的地方根本夠不到,比如頭頂,總不能把盆栽的花骨朵一下全剪沒了。
手術刀隨著意念消失,沐言抬手抓住老人的腳腕,另一隻手扶著腰腹處,防止人磕到窗戶上,手臂一用力,一下子將人倒著拎了起來,老人的身高一米五,他自己一米八,隻要手臂舉過頭頂,老人的腦袋不沾地,這樣根本沒有問題。
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能單手輕鬆拎起一個人,隻是單純的想修剪老人盆栽。
老人根本沒有亂動,瞳孔一貫的無神,身體放鬆,任由沐言擺弄,他將人輕柔的放到床上,手術刀上下比劃。
先從腦袋開始,頭發有些亂,長出了很多黑白搭配的頭發,他眼神快速飄過,手中出現一把小巧的剪刀,很快將前麵的頭發剃掉,翻轉過腦袋,將後腦勺的頭發也一並剃光,手法嫻熟,沒有傷及頭皮根本。
做完了這些,他發現老人的耳朵一大一小,不太美觀,眼睛大概比量了一下,左邊的耳垂明顯多出了一厘米,按照右耳的形狀,一隻手捏著左耳,另一隻手利用手術刀割掉一塊肉,老人沒有慘叫,也沒有掙紮,隻是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隻有一絲而已,很快轉瞬即逝,再次變為空洞。
滾燙的血液沾染沐言的手指,他去洗手間洗了一遍手,回來時再看兩隻耳朵,滿意的點點頭,再往下看,都蠻不錯的,隻有一絲細微的差彆,問題不大,他不算太講究,隻要不是太影響美觀,都可以容忍。
轉而到了胳膊,手掌,他看到了老人的手指指甲蓋裡確黑,很臟,植物不能過多的澆水,所以他放棄最容易的清理階段,一一摘下老人的指甲蓋,把摘下來的指甲與那塊耳垂的肉擺放在一起,因為都是勞動後的成果,看了以後內心很容易滿足。
接下往下觀察,大腿沒有問題,隻是藍白條紋病號服上有些許褶皺,盆栽是指老人的全身,包括包裹外層的衣服,他不允許修剪後的盆栽不美觀,彆人會借此機會取笑他的!
用兩隻手幫忙撫平褶皺,一點點往下,直到衣服遮不住的腳跟處,雖然兩隻腳的外形相同,有棱有角,指甲蓋裡也沒有臟東西,但他總感覺不算美觀,站在病床前,一陣打量,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哪裡不對勁。
又再次看遍老人的全身,眼神定格在左腳腕處的淡青紫痕跡上麵,這可能是剛才手掌太用力導致的,他的內心升起了濃濃的愧疚感,深深地長歎一口氣,“抱歉,都是我的原因。”
總體來說,也不算是他的責任,也有老人的問題,沐言的手勁大了些,可是隻要對方身體結實,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痕跡,這是他們共同的問題。
沐言隻是把一切攬在了自己身上,他不忍心拆穿對方,利用一個善意的謊言,營造最和諧的氣氛,他熱愛生活,同樣溫柔善待這裡的每一個人。
總有人背負一切,總有人背棺而行。
沐言的內心一陣感慨,回過神時,已再次堅定了想法,愧疚感消失,換成了滿滿的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