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拍拍塵光的背,幫著老人順了口氣,“爹,你說什麼傻話,一大把年紀了哭哭啼啼像什麼話,還有陳大師在呢,咱們先去屋裡說。”
安撫了塵光以後,四個人擠進了一間滿是汙漬灰塵的房間裡,騷味還有屍體腐爛的味道混雜一起,可謂人間正道是頭暈。
沐言勉強可以忍受,再看陳遺,麵色發白,兩根手指死死捏著鼻子,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一向清冷矜貴的男人似乎什麼都沒聞到,沐言一看他,他就回以一個大大的笑容。
男人的麵容就是那種高高在上,自大,太子爺,不容一點臟汙的樣子,沒想到承受能力這麼強。
為了避免陳遺直接暈死過去,幾個人還是出了房間。
閒聊得知塵時根本不知道更多關於自己自殺的事,沐言也不會多嘴去問,免得老人家傷心,轉頭看向遠處綻放的桃花林,“老爹,晚上遊蕩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吃人的怪物!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它們,但聽老張說,那些怪物有三頭六臂,還會吐黑色氣體。”塵光越說越來勁。
“就在六天前,李四一家老小的屍骨就堆放在出桃花林的必經之路,之後又連續幾天都莫名其妙死人,男女老少都有。
人都怕死,村裡的人終於都坐不住了,求了遠近聞名的陳大師,聽了大師的話,決定在明兒一早去挖墳。
大師您走後,昨夜村長把人聚在一起過夜,燭火一直亮著,十多個壯漢子守在門口,所有人被嚇得睡不著覺,全都瞪著眼看著窗外。
沒過多久,有幾個腳步聲齊刷刷朝著院子走來,村裡的人都聚在一起了,外麵走動的肯定不是人啊!”
陳遺不滿的冷哼一聲,“後來呢?”
塵光用舌頭舔了舔乾澀起皮的嘴唇,吞咽了一口口水,“因為我太傷心了,也不知咋的,後來沒了意識,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嗬,那昨日我來的時候你們為什麼不說,就一口咬定塵時上吊自殺引起的禍亂,我也告誡過你們,不要輕舉妄動,老實在家待著,觸犯某種條件,鬼才會殺人,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哎呦我去。”陳遺緊閉雙眼,氣的直拍胸脯。
這一點陳遺沒說錯,鬼殺人真的有前提條件,比如沐言昨晚沒出棺材,鬼不能自主推開棺材,也就不能殺死裡麵的沐言。
那村子裡死亡條件是什麼?
塵光提及的“老張”“村長”這兩個人物挺關鍵的,沐言向塵光確認了這兩個人居住的地方。
一個在最東南角,一個在最西南角,離桃花林都挺近的。
塵光也想跟著去,被沐言以“父親好好待在家裡”“這都是年輕人該做的事”給婉拒了。
他跟著沐言實在不放心,一旦出了意外,沐言腿腳利落還能及時溜,塵光年紀大了,腿腳不便,看那瘦弱的小腿肚子,跑兩步骨頭散架了,不是多此一舉。
塵家離村長家比較近。
彎彎繞繞的小路隻是看著曲折,其實中間才隔了三個小茅屋。
三人悠哉悠哉走過去,成了最惹眼的靚仔,尤其是沐言大紅鮮豔的衣服,像極了要穿金戴銀出嫁的新娘。
一個死人複活,還有一個長相妖孽青年,連陳大師都被蠱惑了,畢恭畢敬的走在死人身後。
小茅屋的窗戶上貼了好幾張人臉,眼神全部都是驚恐,沐言隻當無知者無罪,絲毫不在意。
等到慢悠悠走到了村長家,沐言驚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村長家的小彆院相比較其他小茅屋,一看就非常有錢,闊綽。
磚牆,三米高的鐵大門,門簷上麵掛著兩個喜慶的大紅燈籠。
從外觀看,能看到一個大瓦房,大概好幾個屋子連在一起,外壁鋪了一層白瓷磚,這才占據院子的三分之一。
怪不得老爹說“村長召集所有人待在一起”,要是地方小了,根本沒法子聚在一起。
陳遺拽著鐵門的門環,扣了三下。
當當當——
能聽到院裡的門適時打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響起一個冰冷低沉的聲音,“誰?”
聽聲音年紀不大,大概也就二十歲出頭,當時沒有在簇擁著陳遺的一堆人看到年輕男子。
“我是陳遺。”
腳步聲停在大門口,鐵門向內打開,有門簷的阻擋,一個青年保持著開門的動作站在陰影中,身材高大清瘦,穿一身黑色運動服,臉長得好看又有些疏離感,眸色陰鬱,讓人不太敢靠近。
看到沐言的一刻,青年好似會變臉,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一副陽光大男孩的模樣。
倒是沒聽塵光說村長還有個兒子,沐言眼神專注的看著院子裡,“村長呢,我找他有事。”
“塵哥,他,他就是村長沈聽白。”
“沒錯,就是我。”青年也笑著點了點頭。
!
沐言大腦當機,他怎麼也聯想不到,“村長”與麵前的青年是同一個人。
上上下下重新審視青年,他利用了三秒時間,接受了事實,“陳遺,你跟他說。”
陳遺應了一聲,非常聽話的擋在沈聽白麵前,阻擋了沈聽白看人的視線,他臉一黑,眸子裡翻騰起了陰鬱。
“夫君,支開他們是有什麼話對我說?”躲在一邊的男人靠近沐言。
被叫了一聲夫君,沐言的心撲通撲通亂跳,他穩住心神,瞪了一眼男人,“你失憶了,真記不起自己的名字?”
“……好吧好吧,那我總不能‘喂’的叫你吧,看起來你比我大,要不我先喊你哥,你也彆叫我夫君了,我有正經名字!”
男人不答,沐言就當他默認了,眼神不經意間掃了一下沈聽白,很巧的是,直接對上那雙滿含幽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