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大莫過於高皇帝,郯國祭金禮器有瑕,乃不敬高皇帝是也。朕奉高皇帝之命,執掌天下,今郯王不敬法祖,當禁閉三月,以慰高皇帝聖靈垂視。”
馬車中,郯王猛然睜開眼。
他麵貌柔和,乾淨整潔,年歲正值壯年。雖然看起來有些消瘦,但卻有著一股儒雅氣息。
便在此時,車外響起隨從聲音。
“大王,符大將軍已經出城。”
“好。”
曠野之下,彭城猶如一頭沉睡的巨獸,隨著城門大開,一隊隊鐵騎快速穿過甬道,呈傘狀向著兩邊擴散。
很快,將近三千餘騎馳出城外,列陣以待。
符亞戊帶著魏磬與百裡弇縱馬出城,與郯王相會與城外六十步。
郯王見符亞戊全副武裝,縱馬而來,嘴角忍不住莞爾。
這老東西,莫不是以為寡人是來攻打他的?
很快,符亞戊翻身下馬,待他走到前方時,郯王也正好在護衛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老臣參見郯王殿下。”符亞戊抱拳躬身。
哪怕他現在位高權重,但郯王到底是宗室大王,他還是得先見禮。
“誒!”郯王嗔怪一聲,連忙扶起符亞戊,“老將軍乃是高皇帝老臣,殷室柱石,豈能如此。休要折煞寡人,快快免禮。”
符亞戊從善如流也不拖遝,既然郯王如此懂事,那他自然也就不用多禮了。
二人略做簡單寒暄,郯王便說起此行來意。
“楚賊謀反,本欲相助一二,可寡人治下,民少地狹,國勢衰微,因此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望大將軍勿怪。”
“楚賊勢強,末將與之對敵尚且謹慎三分,唯恐有負天子所托,愧對高皇帝聖靈。郯王身份貴重,且朝廷並無命郯國出兵,是以,郯王切勿自責。”
符亞戊笑著回答,內心卻在想,就是你出兵,我也不會讓你加入。
誰知道你是不是臨淄王派過來的細作。
郯王鬆口氣,輕鬆道:“有大將軍這句話,寡人安心多矣。”
符亞戊微微一笑。
旋即,郯王道:“寡人雖然沒有多少兵馬,但好歹坐鎮郯國也有一些時日,些許酒水還能拿出來。今聞大將軍破賊,喜不自禁,遂特地送來酒食,以此略表寡人心意,還請大將軍切勿推辭。”
符亞戊嚴謹問道:“敢問殿下,可有陛下旨意?”
郯王微微錯愕,心想這老東西還真是夠小心的。
“寡人略備酒水,表明對大將軍破賊,保全殷室社稷感激之心,還需請天子旨意?”
“自然需要。”符亞戊堅定道:“我奉陛下之命討賊,一切自當聽從陛下安排。若無陛下旨意,我便接下郯王好意,隻怕來日長安便會有人彈劾你我私相授受。”
郯王忍不住嗤笑,“些許流言蜚語,大將軍身經百戰,又豈會懼之?
何況,皇帝陛下乃聖明之主,就算知道此事,想必也不會怪罪大將軍。”…。。
“此非人臣所為,還請郯王見諒。”符亞戊依舊拒絕。
彆說郯王身上帶著臨淄王的標簽,就算他效忠朝廷,符亞戊也不可能接受對方的好意。
若是前者,那他接受好意就是勾結敵人。
若是後者,那他就是外戚勾結諸侯王。
這種事情,他向來分得清。
何況,他也不差郯王那點酒水。
軍中重地,豈能飲酒?
見符亞戊油鹽不進,郯王也是略顯無奈。他指著後方的幾百人隊伍,苦笑道:“寡人都已將東西送來,大將軍若是叫寡人再帶回去,豈不是令寡人丟儘顏麵。”
“君命在身,請郯王見諒。”符亞戊依舊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