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裹挾著幾片枯黃的落葉，在露台上肆意翻卷，天空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鉛灰色。
厚重的雲層壓得很低，仿佛隨時都會落下冰冷的雨點。
莫林坐在克萊爾對麵，優雅地整理了一下深藍色絲絨外套的衣袖。
今天有點冷，看樣子是要入冬了。
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套十分精美的茶具，描金的邊沿看起來十分高級。
茶水正散發著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縷縷白霧，嫋嫋上升又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克萊爾打了個寒顫，或許是寒風吹過了她的後脖頸，又或許是因為她大半個身子都被封在冰塊裡。
透明的冰層就像是一個量身定做的水晶棺材。
“你知道嗎？”莫林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的扶手，眼神卻遊離在遠處的灰雲上，“比起暴力，我更喜歡……溫和一點的方式。”
麵前的這個男人明明說話輕聲細語，卻讓克萊爾感到一種難以抵抗的壓迫感。
“我……我不是已經做過檢討了嗎？”克萊爾的聲音在顫抖，恐懼正如潮水般漫上她的心頭。
學院裡那些關於莫林的傳聞，讓她對這個家夥十分鄙夷，但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來他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檢討？恐怕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莫林輕笑了一聲，端起熱茶輕抿了一小口，“我對你的檢討並不感興趣。”
寒冰悄無聲息地繼續向上蔓延，寒意已經爬到了克萊爾的肩膀，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在空氣中凝結成一團團白霧。
“那些話是從誰那裡聽來的？”莫林終於把視線放回了克萊爾的身上，但就像在看一塊無關緊要的石頭。
“我……不記……”克萊爾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牙齒在不受控製地打顫。
太冷了，她腦子都已經快停止運作了。什麼流言蜚語的源頭，這種東西誰會記得那麼清楚？
“在無聊的事情上，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如果你想不起來，那麼這層冰就會一直往上爬。”莫林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等它爬到你的脖子時，大概就不那麼舒服了。”
克萊爾的大腦在混沌中艱難運轉，記憶如同被凍住的河流，隻能看到支離破碎的碎片。
恐懼和寒冷交織在一起，讓她的思維變得更加混亂。
死腦子，快想啊！
“是……是巴裡！巴裡·帕西奧！”她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才喊出這個名字，“是他告訴我的！”
莫林隻是微微皺眉，放下手裡的杯子，抬了抬手指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他喝多了親口說的，他也是帕西奧，所以……”見莫林的臉色很不好，克萊爾立刻轉換話題，“他還說遲早要讓你跪在他麵前的……還有亨利，這些都是他們說的，和我沒關係！”
不管她說的是真話，還是為了轉移矛盾而編造的謊言，這種程度的挑釁，說實話連讓他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實在是太蠢了。
克萊爾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莫林從座位上站起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露台的欄杆。
他還以為是法埃把她的小皇文給流傳出去了呢，錯怪她了。
“這些冰會在日落前自動消融的，大概兩個小時吧。”莫林長出了一口氣，現在實在是有點太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