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遂人,憾之奈何!”
“幸汝已成丁,可操持家業。”
“大哥來書,言汝明年將至北平練兵,孤聞之心喜!”
“昔日孤從汝父,表兄身前學的弓馬統兵,今我叔侄再聚,亦是一家之緣,手足之親!”
“給你母親帶好,來日孤得返京師,定登門看望嫂子!”
李景隆拿著書信暗中沉吟,“這信.....倒還就像是叔父寫給侄兒的信!”
但他更知道,龍子龍孫哪能以常理度之。
更何況朱棣那樣的一代人傑!
說實話,拋開靖難那個汙點...也不算汙點。
天下本就是誰拳頭大誰當皇帝的,人家朱家自己的事,算不得汙點。
古往今來曆代帝王之中,朱棣都是排得上號的。
這封信還有這些年禮饋贈,也一定有著不一樣的深意!
“丘千戶辛苦了!”
李景隆鄭重的收了信,對丘福和顏悅色道,“快進內堂休息,李全,趕緊準備酒飯...”
“不敢!”
丘福卻道,“不是卑職不識抬舉,而是我家千歲軍法森嚴,送了年禮之後,卑職等必須快馬返回!”
李景隆笑道,“哪就這麼急了!”
“年關之時,許地方韃子騷擾邊關。”
丘福正色道,“我家千歲了,要帶我等巡視塞上,保邊陲百姓過一個祥和之年!”
“李某慚愧呀!”
李景隆長歎一聲,手腕伸進袖子當中,幾張一千兩的龍頭銀票不由分說的塞入丘福的手中。
丘福大驚失色,“公爺,這可使不得!”
“給弟兄們喝茶的,不是給你的!”
李景隆板著臉,“千裡奔波,連口茶飯都不吃....本公心裡已經很過不去了!這區區心意,若不給兄弟們意思一下,本公如何心安?”
說著,正色道,“你跟四叔說,是我非要給的。我就不信,我這當大侄子的給弟兄們一點散碎銀子,四叔還真跟我生氣?”
“這....”丘福愣在當場。
“李全!”
李景隆把銀票塞過去,又喊道,“速去準備些好茶葉,琉球的霜糖裝上幾十斤,還有廣東那邊送來的胡椒也裝上點,給四叔拿回去!”
這邊李全剛下去準備,那邊李二又是噔噔噔再次跑了進來。
“公爺,王爺的禮到了!”
“哪個王爺?”
“秦王!”
~~
“卑職西安右護衛千戶羅福,奉我家千歲之命前來!”
剛送走邱福,又是一員戰將出現在李景隆麵前。
說實話,無論是燕王朱棣的禮,還是現在秦王朱樉的禮,都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的同時,又帶著幾分哭笑不得。
“千戶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李景隆麵上謙和,“哎,說來慚愧!本該我這個當侄子的給叔叔送年禮.....哪有叔叔先給侄兒的!”
“公爺!”
那千戶笑道,“其實這年禮,倒也不是我家千歲準備的,而是王妃準備的!”
說著,那千戶繼續道,“是王妃賞給曹國公夫婦的!”
“哦,我大姨子給的呀!”
李景隆心中苦笑,“這他媽什麼輩分,既是我表叔,又跟我是連襟......既是表嬸兒,又是我大姨子!”
“金銀玉器各二十套,駿馬三十匹....”
“綢緞三百匹,酒二百壇......”
~~
一天忙下來,李景隆已是頭昏腦漲。
堪堪把秦王的人送出公爵府門外,望著長街之上,依舊絡繹不絕的車馬,頓時頭疼欲裂。
不用猜,那些車馬就是來拜會他的。
“再有人來,就說我不在!”
李景隆回頭吩咐一聲,“說我病了,說我他媽快死了!”
“嗬嗬嗬嗬!”李二在旁傻笑。
李全又是給了兒子一個窩心腳,正色道,“要不,您出去躲幾天?”
“往哪躲?”李景隆罵道,“大過年的不在家吃飯呀!”
就這時,忽聽遠處傳來呼喊,“李子!李子!”
李景隆不情不願的轉身,卻是曹泰帶著幾個親兵,一身戎裝而來。
“籲!”
曹泰在門前勒住韁繩,抱拳道,“兄弟,過年好!”
李景隆趕緊抱拳,“哎喲兄弟...”說著,忙道,“我這身上有孝,不能給你拜年!”
“沒說兒!”
曹泰翻身下馬,順手從另一匹戰馬上拽下來一物。
李景隆定睛一看,一頭血肉模糊的野豬!
“剛打的,這家夥我紮了兩槍才死,我都把血放乾淨了,你留著吃!”
曹泰說著,把野豬扔給李家親兵。
然後又翻身,利索的上馬,“李子!”
“兄弟!”李景隆笑道。
“一會吃完飯我來找你玩啊!”曹泰喊道。
忽然,李景隆心中暖流湧動,“好嘞!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