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的就是來陪皇上用膳的,絲毫沒有其他顧忌。
皇上本來沒什麼胃口的,但看到趙恒吃的香,竟是難得的也進了一小碗,半張小餅,連楚王吃的那些小菜也用了幾口。
這頓是這幾日裡皇上用的最多的一次了,常貴也看著高興。
其實,楚王殿下隻要不惹皇上生氣還是不錯的。
“父皇若沒有其他事,兒臣先告退了!”
“不著急!”皇上臉上表情倒是帶著幾分慈愛,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聽說你最近在研究棋道!”
“談不上研究,隨便玩!”趙恒這是實話。
過去這許多年,他看到棋子就想到被陸玉庭下毒的事,有了心結,自然不願碰。
那是一生的陰影。
可這心結被陸瑤破了,陸瑤極擅下棋,為了日後能陪她下棋自然要學。
“常貴,取朕的棋盤來!”皇上笑道。
趙恒:……
他學下棋可不是為了和老頭子下的。
皇上的棋藝不錯,先皇後在時倒是常常會下,那還是在王府時,自當了皇上便很難有時間了。
“這副棋還是你母後送給朕的……”皇上被勾起了回憶,表情悵然。
趙恒對母親的印象已經十分模糊,隻記得彌留之際握著他的那隻手,瘦弱卻溫暖。
他能記起她的畫麵實在有限,但都是十分溫暖的。
如今難得看到一件和她有關的物件,趙恒心中自然是有所觸動的。
“母後故去多年,沒想到父皇竟還留著!”對於一個薄情多疑的帝王來說,算是難得了。
皇上嘴角扯過一抹極淡的諷笑,留著棋盤有什麼用,他終究留不住她的人,傷了她的心。
趙恒下棋不能說完全胡來,但的確沒什麼路數,皇上鎖眉看著這棋局,有種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感覺。
老五這棋和他人一樣,太過隨心所欲了。
到底還是皇上贏了。
“老五,景王遇刺的事你怎麼看?”皇上一邊收著棋子一邊仿若不經意的道。
趙恒倒不意外,宴無好宴,老頭子是那種有閒心關心兒子過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有沒有想死去母親的人?
“父皇是問我怎麼看外麵的那些傳言,還是問我是誰刺殺了景王?”趙恒向來不喜那些拐彎抹角。
老頭子早問,他也不用不著留下用膳,下棋。
皇上臉一沉,這死孩子,從來不肯給人留半分麵子。
“都可!”都可二字有點小情緒了。
趙恒或許聽不出來,常貴卻是聽出來了,心裡捏了把汗。
“既然父皇問,那兒子就直言不諱了,外麵那些傳言誰傳的兒子不知,但若讓兒子知曉了,兒子不把他打死那也要打殘!”趙恒丟下棋子,雙手環胸,眸底的囂張毫不掩飾。
皇上:……
皇上的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跳,他這是養了個什麼兒子。
打死,打殘?他倒是很敢說。
“大齊自有國法處置,堂堂王爺口無遮攔!”皇上的語氣算不得動怒,但是有幾分責怪的。
“堂堂王爺被人汙蔑,我這王爺哪來的臉麵!”趙恒黑眸如墨看著皇上,顯然是不認同他的話。
皇上一口氣被堵了回去,茶盞上的蓋子晃了下,落在桌上。
常貴的心揪的老高,目光落在平安落在桌上的杯蓋上,還好,還好。
這茶盞是一套的,哪怕碎了個蓋子都沒法子用了。
“皇家的臉麵就是你的臉麵,身為大齊王爺更應該恪守禮法,君臣和諧,兄友弟恭才是!”這孩子身上的匪氣還真是令人頭疼。
趙恒聽到兄友弟恭四個字,不怎麼客氣的冷笑:“父皇直接說疑心景王的事和兒臣有關就是,何必兜這麼大的圈子!”
皇上臉色一變:“你倒是什麼都敢說!”
趙恒挺了下身子:“皇宮守門的都知道景王遇刺與兒臣有關了,兒臣有什麼不敢說不能說的!”
皇上忍了忍,沒把手裡的杯子朝趙恒砸去。
“既然父皇問了,那兒臣也要說一句,兒臣若要殺景王,用不著找彆人那麼麻煩,自己就能解決,就他那三腳貓功夫兒臣能殺好幾個都不帶喘氣的!”
皇上到底是摔了茶盞:“你這個逆子!”
常貴立在一旁,不敢吭聲,砸個杯子算好的了,說什麼,那砸的都是皇上自己個的東西。
趙恒沒躲,茶葉梗子沾在腦門上,茶水流了一臉。
趙恒也不在意,擦都不擦,反正被砸習慣了,也無所謂。
“父皇,您要兒臣說那些違心的話哄您開心,兒臣還真沒那個本事,兒臣就一句話,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還有,我從沒稀罕過父皇的皇位,父皇要是不信,成婚後您也把兒子貶到西北去,兒臣一輩子不回京!”
趙恒說完站起身給皇上行禮,然後不顧皇上已經難看到僵硬的表情道:“兒臣告退,父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