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瑤兒如今可不單單是陸家女,還是未來的楚王妃。
這是禍,不是福。
陸伯山起身,拿起燈上的罩,靠近火焰,瞬間燃成了灰燼。
陸夫人要攔已經是來不及了:“你這是做什麼?”
“夫人留著這個才是害了瑤兒,此簽文還有誰知?”陸伯山神色緊張。
陸夫人搖了搖頭,接著道:“我抽簽時慧然方丈就在一旁,但我看到簽文內容並未讓大師解簽,他應當未看到!”
陸伯山點點頭:“瑤兒可知此事?”
“我怕嚇到瑤兒,又怕她胡思亂想便沒告訴她,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除了我便隻有夫君知道了。”
“夫人處理的極好!”陸伯山點點頭:“簽文之事你我夫妻便爛在肚子,以後再不提起!”
“你說瑤兒……”陸夫人看著夫君,剩下的話都在眼神裡了。
陸伯山哼了一聲:“你覺得那臭小子能坐那個位置?”
就那一言不合就拔刀的狗脾氣,在朝堂上不是懟言官就是懟皇上,動輒喊打喊殺,這要讓他當了皇帝,妥妥的昏君。
陸夫人笑了笑:“這倒是,這孩子確實太過耿直了些……”
說到這裡語氣一轉:“不過,若真讓那位坐上寶座,且不說陸家,瑤兒能有安穩日子過?”
若是如夫君所言,景王遇刺背後另有乾坤,還沒當上皇帝呢就容不得他,若是真當了皇帝,能放過女婿?
陸伯山怎麼會沒想過,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睿王狂妄,肅王草包,楚王……若論手段,景王確實是最合適的。
陸夫人看夫君沉默,又開口道:“若如此,倒還不如……”
“……且走且看吧!”說是這樣說,可這一夜,陸伯山幾乎未合眼。
前半夜糾結,後半夜罵趙恒,這臭小子就不能爭點氣。
陸瑤忙著查魏榮的事,知道景王遇刺失蹤的事已經是下午。
不過,趙恒送了信來,事不關己,無需費心。
第三日,天氣放了晴,這許多消息自然藏不住了。
比如景王遇刺,又比如阿榮被擄退親。
魏榮被外祖周家退親是因為她隱瞞自己被擄。
失蹤了一夜,漫漫長夜,能發生太多事了。
當那些無聊的人說到發生太多事時的表情,齷齪又醜陋。
有些人的心底有多陰暗,說出的話就有多惡毒。
周嫣去了魏府,曾經這位表小姐在魏家有多受歡迎,如今便有多受冷落,不過,她並不在乎。
周嫣小時跟著姑母的時間不比跟著周夫人少,姑侄情分深厚,魏榮出事她心如刀割。
“姑母,這事是我母親糊塗,姑母要保重身體!”周嫣早在十多日前便被周夫人派去看望房縣生病的姨母。
母親說要在家忙大哥訂親的事,分身乏術,還交代她難得去一次姨母家,多住幾日。
周嫣房縣的姨母是周夫人的嫡親姐姐,周嫣自然不疑有他,帶著禮物丫鬟去了房縣。
她本來是要那日趕回來的,卻不想被這一場大雪攔住了去路。
她這幾日在房縣覺得心神不安,雪一停便匆匆回京,沒想到一回來就聽說了退親的事,還鬨得如此不留情麵,母親也真是糊塗。
魏夫人看著侄女,唇瓣顫了顫,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讓她怎麼說,若不是自己母族,魏家還能鬨一場,可如今父親病著,她若鬨便是等於要了父親的命。
“姑母,嫣兒知道您的苦衷,您放心,我一定會勸母親,讓她給阿榮和魏家一個交代!”周嫣紅著眼睛。
母親也真是糊塗,以為皇上賜了景王的婚事周家便能翻身,揚眉吐氣。
也不看看魏家這幾代出過幾個狀元榜眼,門生遍布朝野。
而周家百年間隻有祖父一個狀元,又有多少門生?
皇上不過是念在祖父曾為先太子之師,厚待一二,否則哪有人會記得周家。
母親就是被這次的賜婚迷了雙眼,如此折辱阿榮定是受了誰的唆使,若被她知道,定不輕饒。
魏夫人搖了搖頭,此事自然不會如此算了,但不必嫣兒如此為難。
蔡秀琴敢這樣做必是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嫣兒雖不是她生的,可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這孩子也是不容易。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姑母自會處理,阿榮如今在氣頭上,她說的哪些話你彆放在心裡!”周嫣到底是以後的景王妃。
“彆說罵幾句,就是打我也是我該受的,本就是我們家對不起阿榮!”周嫣眼睛紅的厲害,硬忍著眼淚才沒有流出來。
“好孩子,快彆說了!”魏夫人抱著周嫣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
……
陸瑤並不指望周君遠真的查出什麼來。
不過,那晚擄來周君遠她也確認了一件事,那是個讀書讀傻了的糊塗蛋。
陸瑤派了人,盯緊了周夫人。
周夫人沒有出門,倒是等來了回京的周嫣。
陸瑤知道周嫣去了房縣的事,周嫣性子外柔內剛,八麵玲瓏,頗有魏夫人的風範。
否則,魏夫人也不會一直中意周嫣做魏家的長媳。
若是她在,隻怕事情也鬨不到今日這般。
……
“周小姐,我家小姐請周小姐前麵茶樓一敘。”夏竹立在馬車旁道。
周嫣在魏府哭了一場,沒什麼力氣,本想問是誰,可掀開馬車簾子,看到外麵的夏竹便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