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徹底的淹沒了地上路基的顏色,鞋履踩在地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大街上行人寥落,好長一段路才能看到零星的路人。
平日裡熱鬨的街道,這會兒越發冷清,這樣的大雪天,若不是迫於生計,誰也不願意出門。
陸伯山剛從城外陸家軍回來,路過那家糖炒栗子鋪,看鋪麵還開著,便掀簾進去,跺了跺腳上的雪。
那老板認得陸伯山,抓了一捧栗子放到陸伯山手裡道:“陸大人先暖暖手!”
陸伯山也沒拒絕,熱騰騰的栗子捧在手中香氣誘人,又暖和。
瑤兒和瑾兒那兩個小丫頭最喜歡這家的糖炒栗子,今日下雪天,在暖烘烘的房間吃栗子,再好不過了。
陸伯山買了兩包揣進懷裡,大步往家趕。
外麵雪下的緊,一家人正圍著暖爐吃栗子,陸瑾兒坐在陸伯山懷裡催道:“爹爹快剝,快剝呀!”
陸伯山作為資深女兒奴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陸夫人把剛剝好的一顆放進女兒嘴裡,陸瑾嚼著栗子含糊不輕道:“謝謝娘!”
今日是冬至,自然是要吃餃子,陸夫人吩咐廚房準備了好幾種餡的餃子,還有熬了一天的牛骨高湯,涮鍋子最好不過。
已經在前廳準備起來了,等玉庭回來,一家人就準備開飯了。
說曹操曹操到,前麵丫頭過來說少爺和楚王殿下馬上到前廳了。
“楚王?”陸伯山眉毛一挑,手中正剝著的栗子骨碌碌滾落到地上。
這臭小子,自從定下了婚期,他是三天兩頭過來蹭飯,還要不要點臉?
真的,毫不掩飾的說,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楚王趙恒,其次是他爹。
陸瑤和陸夫人對視一眼,這是陸大人的心病,誰也治不了。
趙恒和陸玉庭俱是人高腿長,一人穿著黑色的大氅,一人穿著白色狐狸毛領的披風,一個貴氣,一個儒雅,站在一處格外養眼。
陸玉庭對伯父自來是尊敬的,和趙恒一起恭恭敬敬作揖,一人道伯父,一人道嶽父大人。
“彆,千萬彆,”陸伯山擺手冷笑道:“君臣尊卑有彆,當不起楚王殿下這麼喊。”
陸玉庭憋笑,看到他這位師兄在伯父麵前吃癟可真是……爽!
趙恒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坦然的很,又不是第一次碰釘子,習慣了。
該來還得來,男人嘛,就是要能大能小,能屈能伸,不然怎麼叫男子漢呢。
本來是男女不能同席的,但今日是吃鍋子,人多才熱鬨,趙恒又是陸家女婿,便沒那麼多講究,一家人坐一桌了。
趙恒在陸家舉止優雅,言語也是彬彬有禮,對長輩恭敬,對小輩和氣,陸夫人見到趙恒就高興,連陸三夫人也對趙恒讚賞有加。
陸季山是老好人對誰都笑眯眯的,不言不語的,降低存在感。
陸伯山看不得趙恒這做派,心道,這些女人們啊,就是在後宅裡待久了。
真應該讓她們到朝堂上看看,這位彬彬有禮的楚王殿下是如何在朝堂上把那些文臣氣的吐血,武將氣的跳腳的場景。
這小子臉皮太厚,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陸伯山每次都是跟自己生氣,搞得他好像沒有做長輩的大度似的。
真的是,被這個死小子坑慘了。
趙恒在軍營長大,把軍營當家,但軍營不是家,在陸家也才找回點家的溫暖。
他以前以為自己不喜歡熱鬨,如今發現,隻是以前沒有遇到讓自己喜歡熱鬨的人。
趙恒和陸瑤默契的對視一眼,等到明年冬至的時候他們就可以一起在王府過了,不過,若窈窈喜歡,他也可以陪她回陸家一起過。
兩人這一眼落在陸伯山眼中,陸伯山感覺自己的心又被刀割了一下,心堵的厲害。
陸夫人夾了一筷羊肉放入陸伯山碗裡:“快吃吧!”
陸伯山受傷的心得到了一絲安慰,唉,還是夫人對他最好。
瑾兒有樣學樣,夾了牛骨丟給旁邊的雪兒道:“雪兒,你也吃!”
雪兒這一番舉動惹的大家哈哈大笑,場麵越發的熱鬨了。
陸玥比陸瑾大幾歲,自然不能像陸瑾兒那樣歡脫,有什麼說什麼。
陸玥已經十三歲,按說也到訂親的年紀,隻是父母兄長都舍不得,都當她是孩子,所以,這事陸家壓根也就想過。
不過,她自己懂得分寸,十分守規矩,陸夫人對陸玥是越發喜歡,以前真是豬油蒙了心,怎麼就沒發現這孩子的好呢。
陸瑤看到秋霜探頭探腦的,接著夏竹出去又進來,表情有些不對勁。
這丫頭慣常是個藏不住心事的,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陸瑤借倒茶的當口悄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魏小姐被周家退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