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自是不能忍受,對韋氏百般刁難,趁著父親外出征戰,以韋氏不守婦道為由,賜死了韋氏。
父親回來後,甚至連韋氏的屍骨都沒有找到,隻有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三弟。
自此後父母徹底決裂,父親再不踏入母親院落一步,一個男人想冷落折磨一個女人自然有千百種方法。
那時明仁皇帝已駕崩,父親已經是新皇器重戰功赫赫的侯爺,對於隻剩下空殼的母親母族自然不放在眼裡。
母親如同一朵失了水分的鮮花,快速的枯萎。
最終鬱鬱而終,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讓他不要怨恨有她這樣一個母親。
讓他護好弟弟,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妻,不要像她。
父親在母親死後給了她平寧侯夫人應有的哀容。
可有什麼用呢。
母親一生癡纏,所得不過是平寧侯夫人名號而已。
所以,他在那時便發誓,將來他的婚事必不受任何人脅迫,他要娶之人必要護她周全,不讓她絲毫委屈。
他要娶方家女為妻這事出奇的順利,父親因他失敗的婚姻並未反對,連皇上都願成人之美,下旨賜婚。
他娶親時已經二十有三,二十三年來,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得償所願。
淑蘭十七歲嫁給他,如今已經十七年了,回想起來,竟如同昨日。
她仿佛還是當年為他一擲萬金的姑娘。
陸伯山眼眶酸澀,抬手擦妻子的眼淚,手指因為常年握刀,有些粗糲“淑蘭,回江南吧!”
方淑蘭性子也是極其倔強“夫君若是執意如此,便送淑蘭屍體回江南吧!”
掙開丈夫的手,倔強朝陸伯山福身“妾身拜彆夫君!”
陸伯山在她欲轉身那瞬,拉住她手臂,扯入懷中“不走了……不走了!”
方淑蘭泣不成聲,陸侯亦是英雄淚濕衣。
“你我夫婦一體,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從她進陸府開始,這裡便是她的家了。
她的生死榮耀都在這裡,要她往哪裡走呢?
“好!”陸伯山隻落下一個好字,聲音哽咽。
海棠院
陸玉庭搖著扇子,神態自若,喝了口花茶,花香流轉唇齒間,溫度也正好。
陸玉庭對這花茶十分滿意,點了點頭“當年之事,我確實知道幾分,若我猜測沒錯,伯父應是救了先皇十三公主的遺孤!”
這和陸瑤猜的差不多,爹爹一向是反對和親的。
曾經西涼國派來使者要求大齊公主和親,爹爹極力反對,在朝堂上據理力爭。
最終,適齡的四公主因為朝中大臣反對沒有嫁去西涼。
四公主的生母隻是一個不受寵的貴人,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嫁去西涼的準備。
和親公主從未有善終的,和親之路等於死路。
四公主等在爹爹下朝的路上特意感謝爹爹。
爹爹扶起向他行禮的四公主,說他隻是做了大齊的臣子應做的。
四公主一年後被皇上指婚給了康平郡王世子。
四公主婚後夫妻和順,她感恩爹爹,每年節日都會送禮到侯府。
去年,四公主誕下小世子,他們一家還曾去府上祝賀。
“今日下朝後爹爹並未直接回家,方才我看爹爹強顏歡笑,隻怕皇上此刻已經知道,逼爹爹交出十三公主的孩子!”陸瑤說的很慢,眉頭緊鎖。
依爹爹的性子必然不會交出,死扛到底,這欺君之罪大概是逃不過了。
陸玉庭手中的扇子搖動的頻率慢了下來,最後,扇子一合,拿在手中“你先不必擔憂,事情未必就壞到不可收拾,皇上若鐵了心要治罪伯父,他今日就出不了宮!”
這罪隻看皇上怎麼定,若是私放南疆王室餘孽,便是抄家問斬,誅九族的大罪。
可若是大齊十三公主遺孤,這就是另一個說法了。
“我隻怕這幕後之人早知這一切,之前種種不過是為逼出當年真相,若十三公主的孩子被利用,做出不利大齊之事,就是皇上不怪罪,爹爹也會自責!”
到時皇上就是不想處罰爹爹,也難堵悠悠之口。
如今,連她也好奇爹爹到底把十三公主的孩子安置在何處。
陸玉庭倒是不著急,唇瓣勾了勾,扇子又重新搖了起來“時間不早了,妹妹的花茶可包好了,我等下要去妙音閣,正好給露濃姑娘帶去!”
陸瑤知道,三哥並不是喝茶聽曲,這露濃姑娘就是三哥在京中的眼線。
或許遠不止她。
三哥在京中有多少勢力,因為上一世她關注太少,也並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