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眾人看著她的身影,一時靜悄悄的,都蹲在了地上。
江光光還未走出多遠,一把手電筒就掃了過來,有人大聲的嗬斥道:“警察,都蹲下,彆動。”
說著來人就朝著空中鳴了一槍。本來是想衝去碼頭的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江光光也隨著人群蹲下,雙手抱在了頭上。
底下的人都是慌亂的,誰也不知道,這從來都沒有警察的地兒什麼時候出現了警察。一時竊竊私語聲一片。
江光光抬起頭看向碼頭,那邊兒的燈光昏暗,嘈雜聲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她又往地下堆著的貨看了看,閉了閉眼睛。
等待的時間尤為的漫長,江光光原本以為要等很久的,但程容簡來得很快,不過十幾分鐘就過來了。
阿南是握著木棍帶著人和那些警察對峙著的,看見程容簡,才往後退了退,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二爺。
人群裡自動的讓出了一條路,為首的警官將搜查證遞到了程容簡的麵前,麵無表情的說:“我們接到有人舉報,說你們的這批貨裡帶有違禁的東西。”
程容簡並沒有去看那搜查證,視線淡淡的掃著持槍的警察,漫不經心的說:“叫你們頭兒出來。”
為首的警察立即就冷冷的說:“我就是這次的負責人,請你的人都讓開,若是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程容簡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那人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搜是可以,如果搜不出東西來,我這次的損失由誰來負責?我是正經的生意人,平白無故的說我的東西裡夾了違禁物品,多少總得有點兒證據不是麼?。”
他這句正經的生意人這話說得一點兒也不臉紅,順溜得很。那人咬咬牙,說:“二爺這意思,就是不讓搜了?我們也接到舉報,還請二爺彆讓我們為難。”
程容簡撣了撣手中的煙火,臉上的笑容似是而非的,說:“我當然不會讓你們為難,我一向是守法公民。隻是,你們也得彆讓我為難的好。我這正正經經的做著生意,一月可經不起幾次這種折騰。”
他眼角的餘光掃了掃眾人。
“二爺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既然是接到舉報,總是有那麼個人,把人叫出來。單憑你這麼說,我怎麼知道這是真有人舉報呢還是”程容簡似笑非笑的,說到這兒就沒再說下去。
他這分明就是在為難他們了。
為首的人臉色一變,抿抿唇,說:“如果我們非要搜,二爺打算怎麼樣?”
程容簡就淡淡的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如果非要搜,那也不是不行。能不能搜出東西這不說,你們之中那麼多人,要是往裡邊兒放了點兒什麼東西,我豈不是百口莫辯?”
他說著看了看時間,手指在腕表上漫不經心的敲著。
雙方的人對峙著,為首的霍誌明的臉色是很難看的,但卻不敢硬闖。他的手裡是有家夥的,可程容簡這兒的人數,比他們多了許多。而且。程容簡越是阻止,隻能越說明這批貨是有問題的。
霍誌明是知道今天的任務棘手的,豈不說這是第一次在沿河出警,他們既然出來了,就不能那麼灰溜溜的回去。
他往碼頭上掃了掃,黑漆漆的一片。巨大的海域就像是張著嘴的怪獸一般,仿佛隨時都能將所有人一口吞沒。
他沉默了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程容簡的視線停留在人群裡的周來的身上,唇角勾了勾,又移開。
周來自然也是察覺到了程容簡的視線的。他上前了一步,在霍誌明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霍誌明的臉色稍稍緩了下來,說:“二爺既然怕人放東西,那二爺點一個人搜就是。如果沒有什麼,我們立即就撤走。還請二爺不要為難我。”
他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兒。
程容簡就淡淡的笑了笑,慢騰騰的說:“這兒的人,我隻認識周警官,那就勞煩周警官了。”
他說著淡淡的掃了周來一眼。點到周來,周來是一點兒也不意外的,站了出來。
誰知道他還未往前,程容簡就淡淡的叫了一聲阿南。阿南上前了一步,程容簡接著又說:“我和周警官雖然認識,但不怎麼愉快。出於保險起見,我的人怎麼也得搜搜周警官的身上有沒有帶什麼東西。”
他這就是欺人太甚了,完全顛倒過來了。
霍誌明的臉色一變,周來已上前一步,舉起了雙手來。程容簡並不是開玩笑的,阿南上前,兩隻手在周來的身上搜了起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下來,程容簡的臉上漫不經心的,阿南足足的搜了那麼三四分鐘,這才停了下來,退後一步,恭恭敬敬的說:“二爺,沒有東西。”
程容簡微微的點點頭,漫不經心的說:“陪著周警官走一趟。”
他突然那麼大方了起來,霍誌明的心裡咯噔的一聲,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周來卻已跟在阿南的身後走了。
程容簡的人已經給他斷了凳子過來,他坐了下來,嘴唇勾了勾,說:“隻有勞煩霍警官在這兒先等等了。”
他的視力倒是好得很,剛才不過掃了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名字。
霍誌明硬邦邦的說了句不二爺客氣了,視線跟著周來的背影而去。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等的時間越長,霍誌明就越是焦躁。周來一直沒回來,就說明沒有找到東西。
程容簡倒是淡定得很,就那麼坐在太師椅上。手指時不時的敲那麼一下,偶爾看看時間。
江光光看到周來的時候並不驚訝,她看到周來,周來也是看到了她的,不過隻是那麼一眼,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往倉庫裡去了。
等待的時間格外的漫長,江光光的心是砰砰的跳動著的,她就想起了那晚她劃開箱子時的情景來。
程容簡能將人放進來,肯定是已經處理好了東西的。就算是沒處理好,藏在那麼多貨物中間,憑著周來一人,要想找出來猶如大海撈針。
隻是,周來已經不是周來。說不定,那麼過來手裡確實是有了把柄的。
她就那麼低著頭蹲著,過了那麼十幾分鐘,周來才從倉庫裡出來,他的臉色並不好看,直接兒就往碼頭那邊走去。
周來回去的時候霍誌明早已是等得焦躁不安,這次如果沒有抓到程容簡的把柄,下次想要搜查,恐怕就沒那麼容易。
看到空手而歸的周來時,他的心裡就咯噔的一聲。程容簡這個老狐狸,到底還是他們準備得不夠充分。
離得還有那麼遠,程容簡的目光就落到了周來的身上,慢騰騰的對身邊的阿南說:“讓人在華茂訂幾桌飯菜,各位警官勞煩了大半夜,帶大家去放鬆放鬆。”
他這樣子,分明就是篤定周來找不到東西的。
周來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沉聲說:“不勞煩二爺了,打擾了,還請二爺見諒。”
程容簡就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搜也搜了,周警官這是不想給我這個麵子?”
周來就抿了抿唇,霍誌明到底還是圓滑些,客套著說:“多謝二爺款待。這次就不勞煩了,回去還有一大堆的事兒。”
程容簡的臉上漫不經心的,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對著身邊的阿南說:“送送霍警官。”
什麼東西也沒搜到,到底還是底氣不足,霍誌明又寒暄了幾句,這才帶著人離開。
等著所有的警察都離開了。底下的人才都鬆了口氣兒。程容簡的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往四周掃了掃,這才淡淡的吩咐:“繼續卸貨。”
那麼折騰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是灰頭土臉的。對於突然出現的警察,眾人的心裡都是有疑問的,卻又誰都不敢開口問。
一時整個碼頭都是寂無聲息的,江光光重新回到倉庫,地上是擺著好些被打開的紙箱的,但竟然全都是些煙酒。
她隻是那麼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吩咐人將箱子重新封起來。
大抵是因為有了這事兒,程容簡沒再離開,就在碼頭上盯著。一切都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她微微的就有些失神,突然就想起了那次她抽煙被阻止的事兒來。今天,是程容簡早得到了消息,還是他確實沒沾手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
她的心微沉,說他要是沒站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大抵任誰都是不會相信的。
她微微的有那麼些恍惚,她的心裡是清楚的,他們,開始動手了。今天有了這開頭,就說明以後都不會平靜了。今天可以查違禁品,明天可以掃黃禁賭。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平靜了。
隻是看誰的段數更高了。
她微微的低下了頭,看著地上被燈光拉得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