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紹華的名聲雖然不好,但那也是武將世家出身,而寧安長公主口中的郭其盛卻是個寒門子弟。
郭其盛出身一個落魄家族,父親去世,寡母將他拉扯長大,依靠族中長輩才勉強求學考中進士,從小官當起。
寧安長公主覺得此人還算是可用之人,便出手幫過他一兩次,這便讓郭其盛對她感恩戴德,成了她手下咬人的一條狗。
但是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得罪的人多了,長公主也有被算計的時候,隻能讓郭其盛將罪責擔下,最後郭其盛隻是被外放到了薈州。
寧安長公主曾經靠著皇帝的榮寵囂張跋扈,當然是能看得懂皇帝的眼色。
皇帝在說賀紹華的時候,眼睛裡的是認真的神色,他似乎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真的想要再次插手她的婚事。
吳爻已死,但是他身上的罪卻不會隨著他的死而消失,隻會轉移到與他有關係的人身上。
寧安知曉自己若是一直不改嫁,那吳爻妻子的身份就會一直伴隨著自己,連帶著他所犯下的錯也會釘在自己身上洗脫不掉,他的好皇兄更會如此。
與其讓皇帝再隨意給她指一個令她不喜的男人,還不如選擇一條好掌控的狗。
時間緊迫,她來不及權衡太多,她覺得出身卑微又家境貧寒的郭其盛就很好,就算往後他們有了夫妻的名義,他也絕不敢忤逆自己。
寧安心中一片悲涼,仿佛從前與皇兄的兄妹情誼都成了笑話,如今的她與那些任人魚肉的奴婢們有什麼區彆呢?
聽到寧安長公主的選擇,其他人都不免有些驚訝。
霍敏之心中暗自冷笑,寧安這些年絲毫沒有長進,她居然相信自己能拿捏住那個表裡不一的郭其盛。
果然一個人順風順水太久了,一但失勢就看不清局麵了。
“郭其盛?”皇帝皺起了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想起來這個人是誰,頓時有些不悅,“他不過是一個地方小官,與賀紹華差遠了。”
寧安長公主卻說道:“皇兄,臣妹是長公主,在朝中再怎麼挑,他們的身份都不如臣妹尊貴,官階的高低與臣妹皆是無用,臣妹隻想擁有平靜和諧的生活,求皇兄成全!”
皇帝沉默了好一會兒,看著麵前的三人,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
他看向寧安長公主:“你從前總會抱怨朕當初給你和霍敏之賜婚,但是吳爻是你自己的選擇,怪不得旁人,如今郭其盛又是你的選擇,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寧安長公主的眸色一暗,郭其盛不是她的自願選擇,而是一個被迫選擇。
因為如果她不選郭其盛的話,皇帝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一切都拜霍錦淵這個沒良心的小崽子所賜,她低頭掩蓋住眼底的怨毒,儘管心中再不甘心,隻能咬牙對皇帝說道:“臣妹已經考慮清楚了,望皇兄成全。”
皇帝的麵上終於有些些許鬆動,他開口道:“既然如此,朕隻能成全你。”
“多謝皇兄!”寧安長公主上前行禮謝恩。
皇帝又對霍錦淵說道:“阿淵,你已不是當年的小孩子,當初的一切已經過去,重提再無任何意義。他們好歹是你親生父母,又何必將事情鬨到如此地步,往後不必再提此事。”
霍錦淵從善如流地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