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後也習慣了,半句不推辭。
這個天下,也隻有她敢不推辭聖武皇帝的好意,並坦然受之。
“行了,都老夫老妻了,你害不害臊。”
“說起來太孫傅也走的這條路吧,他雙目失明又欠休養,那馬車這麼快就東轉了?我們這麼久都沒有趕上?”
“你要謝,就謝人家。”
如何快速擺脫老朱這副模樣,或者說,如何讓他迅速變臉,馬皇後對此最有話語權。
這不,一下子皇帝朱重八就變了個臉色。
“二虎!”
“回陛下,趙大人就在前麵個鄉鎮,是否要末將……”
“不必了!看這樣子,該能在東轉前追上。”
哪壺不開提哪壺,老朱當即瞪了二虎一眼。
我就問問,你還真想去追啊!
“是。”
二虎隻能委屈退回原位。
馬皇後對此隻能無論笑笑,繼續通過已經掩回去的窗邊縫裡,看窗外後退的風景。
直到他們的隊伍到達剛才二虎所說的鄉鎮。
……
“已經啟程了?”
“回陛下,在半個時辰前。”
“那還真不湊巧,罷了。”
皇帝朱重八無奈揮了揮手,但背對馬皇後看向二虎的眼神,卻滿是讚賞。
終於懂事了!
二虎也自然愉快退下。
“妹子,真不湊巧,咱其實也想好好賞賜趙愛卿一番,但奈何趙愛卿心急,不舍得多休息一番便又趕路。”
“若是天下官員皆像趙愛卿這般,咱就放心了。”
眼神讚完二虎,老朱便到了馬皇後麵前開始演戲。
然後便被無情拆穿。
“若是天下官員都像趙大人那般,怕是陛下晚上眼睛都閉不安穩了吧。”
“玉兒,我們去逛一下這個城鎮,叫上二虎一起吧,也該讓他給你買點妝花了。”
“謝謝娘娘!”
玉兒趕忙笑著感謝,二虎也趕忙向臉都隻敢黑一半的皇帝朱重八請禮後跟上她們。
一行人就這麼將皇帝朱重八落在原地放開了黑臉。
太監王半上前想要伺候,但被皇帝朱重八直接眼神示意不需要。
“宋宗!”
“末將在!”
隨著太監王半退下,在這正午天,影子都跑不見的時候,不知哪個角落裡,或者就在人高馬大的禁衛軍裡,又站出一人。
正是毛祥帶著德行錦衣衛改換陣地,吳風之死,薑顯又跟了太子後,皇帝朱重八身邊,二虎的又一替補,宋宗。
相比二虎、吳風身上的詔獄氣質,宋宗就要好多了。
他身形可謂五大三粗的真實寫照,不像特務,更像將軍。
一身錦衣衛統領服穿身上,明明是定製,卻依舊緊繃繃。
而他的原本出身,也正是戰場。
二虎他們雖然最
初也是戰將,但早二十年前就已經乾上了錦衣衛這份活。
宋宗不一樣,他幾乎是才下戰場。
是皇帝朱重八才從遼東大捷的封賞名單中,取來的。
“彩雲過來的趙府四巡查路線對得上嗎?”
“末將親衛在前日已經加入了護送隊伍,絕不出錯,末將願立……”
“好了好了!對得上就行。”
皇帝朱重八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趕忙讓他停下軍帳中的習慣說辭。
“是!”
宋宗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皇帝不說,那就是沒有。
藍將軍與毛統領都有過提醒,自己和他們一開始就乖乖交了作業的學生不一樣,要想乾好這份差事,還保全自己。
就必須不能忘本,時刻向一千一百年前的那位前輩學習,時刻牢記理解皇帝的話,不能過腦子,不能查兵法。
皇帝不缺腦子,也不愛好腦子,但永遠缺虎癡,愛虎癡。
“藍將軍與毛統領說得不錯,這樣做確實輕鬆。”
“不過陛下為什麼一定要與那四個趙府巡查碰一麵,又與明明相隔不遠的這個趙府巡查,一直拉扯距離呢?”
宋宗想明白其中道理,但隻懂軍事的他,如何能夠快速想通這其中關鍵。
於是,一旁雙眼直瞪著看向太陽,迷茫得流淚的他,更讓皇帝朱重八覺得心累了。
“那封賞名單上的功勞記錄不可能作假,說明這宋宗絕對有統領的資質。”
“但為何已經跟著二虎學了這麼久,又讓毛祥來教導了一段時間,還是點不通?”
“難道他隻有上戰場,腦瓜子才靈光?”
太陽逐漸從居中狀態偏移,陽光開始刺眼。
砰!
然而皇帝朱重八卻在感覺刺眼的下一秒,就感覺到了一陣清涼。
他抬頭,以為是自己妹子回來了,或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太監王半。
“陛下……”
然而,側頭才發現王半帶著儀仗還缺幾步路。
抬頭。
是宋宗。
“陛下,換個方向曬太陽不刺眼。”
剛才,宋宗在努力思考如何當好那種傳說中的親衛時。
戰場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讓他在太監王半才開始動作的時候,就發現了,並提前了遮掩的動作。
“嗯。”
於是,皇帝朱重八內心的無名之火就此明明燃燒了起來,卻無名發出。
他隻能點頭嗯一聲,然後接受宋宗蠻力帶著他和椅子一起旋轉了一個角度。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但是他又不能說。
曾經,他也是戰場上的一員猛將啊。
隻不過宋宗已經被編入了儀鸞司,乾上了錦衣衛的活,也不可能把他放回去了。
吱呀~
哐當~
砰!
“怎麼了?”
老朱突然聽見一陣莫名響動,內心也瞬間就煩躁了起來,看向四周。
但不等他站起,就感覺自己坐著的椅子,帶著自己一起騰空了起來,然後一陣搖晃。
“末將也不知道,但感覺有點站不穩,像是敵軍衝鋒!”
“陛下快上馬車!”
宋宗不等皇帝朱重八反應,就直接把老朱連同椅子,一起舉放進了龍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