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二月,宜陽新任知縣上任,到任之後發現縣裡此時一團亂麻。
知縣和師爺被殺,小吏官員小吏不少都死於那晚,有被人下黑手殺死的,也有被蹬破天拿來做投名狀的,而關於那晚具體發生了什麼,活下來的官員小吏卻是根本說不清楚。
有人說賊子聚眾數千,弓箭火炮都有,喊殺聲震天,一聲炮響之後破了城門,闖入城內燒殺,按照事後統計,當夜有三十餘戶人家被攻破,家裡錢財被洗劫一空,人也被殺。
但也有人說賊子根本就沒有攻城,城外一聲異響之後,城內登時大亂,有歹人趁機作亂,搶劫富戶奸淫婦女,還暗中下手殺了不少官員小吏。
然後就是蹬破天與趙洛一兩人留下的公告,新任知縣看過之後,判斷是白蓮教教首趙洛一被捕之後,數千白蓮教徒圍住縣城,上任知縣知道事情鬨大了,想讓下屬背鍋,蹬破天不得已情況下殺死上官,裹挾人進山做了匪,而牢中被逮捕的白蓮教趙洛一,則趁機逃脫並且與之合流。
而他的幕僚在綜合信息之後,也做出了類似判斷,說到:
“無論怎麼說,數千白蓮教徒圍住縣城,這總是真的,可見此地邪教橫行,情況十分危險,那個巡檢司殺死上官反叛的事情,倒是可以暫且擱置…”
新任知縣點頭說到:“不錯,天啟二年時候,徐鴻儒在山東舉旗造反,河南這邊就有人響應,雖然並非是此地,但也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白蓮教在河南地區規模不小,去年年末圍攻縣城之後,這些白蓮教徒就化整為零,回到各村去了,而賊首更是逃入深山,這賊首不死,教眾不處理,未來隻怕還要生變。”
“我們初來乍到,身邊可以信任的人不多,白蓮教在此地紮根不淺,本地士紳隻怕也有牽連,所以老爺,我們想要破局,首先是要了解清楚他們內部,不妨招撫那個巡檢,內部分化兩人,畢竟他反叛也是事出有因,招撫對上也能說的過去,在了解了狀況之後,就好辦多了。”新任知縣幕僚說到。
“嗬!”新任知縣冷笑一下說到:“招撫可以,但隻是權宜之計罷了,一個隨時可以帶著家丁奴仆,殺死上官進山作匪的家夥,留在身邊豈不禍害自己?”
“老爺的意思是?”
“先招撫過來,事情解決之後,解決這種小角色,還不是手到擒來?”新任知縣淡笑一下說到:“我朝重文輕武,莫說一個小小的九品巡檢,就是與本官品階相同的武官,解決起來也沒那麼困難…遇到這種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找關係保住自己,而是殺官造反,說明他沒什麼根底,這種人若非特殊情況,隨手就能捏死…”
兩人在密室商談兩刻鐘,自覺理清楚了事情,開始重建衙門,重新招募小吏,吩咐這些小吏開始到各村調查白蓮教的事情,暗中卻是找了一些人,想要進山招撫蹬破天。…。。
“可是老爺…”一個老書吏為難的說到:“公告上不是寫了嗎?那個趙洛一隻是推廣新作物,並非白蓮教徒嘛。”
“除了邪教之外,哪個地方的一個小小農戶被捕,第二天就有數千人圍住縣城的?你莫不是想說,那些人隻是感激推廣的新作物,所以就敢聚眾攻擊縣城?而且此人當天被捕,第二天消息就傳了出去,且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有這麼多人趕到縣城來,這種組織程度,你作何解釋啊?”知縣冷笑一下說到。
“這…這…”老書吏登時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