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庭院裡,隻剩秋葉與涼風,以及麵對麵二人的鼻息。
扯過兩句閒天,李浩然起身為秦康添茶到半滿的杯中:“子墨和我說過了,多謝!”
秦康眼皮微抬:“不知李隊長是否滿意?”
他這句話是一語雙關,李浩然手持的茶壺抖了一下,注水流速驟增,溢出了幾滴茶湯。
“抱歉!”李浩然從前胸口袋裡掏出條雪白手絹。
“無妨!”秦康眼疾手快,先一步將茶杯攥在手中,抿了一口。
“我們兩家既然結為了盟友,那曾經的不愉快,無論人與事,都該翻篇了,不是嗎?”
李浩然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將翻出的手絹又一點點團了起來:“申姑娘是秦兄愛妻,也就是我大嫂,兄弟我自然會以禮相待。”
他把手絹塞回了胸袋,卻獨獨露出一角。
這潛台詞也就是明擺著了,彆人暫且可以放過,殺母之仇卻要另當彆論。
秦康靜靜看著李浩然做完這一係列動作,這才開口:“李隊長愛憎分明,行事磊落,倒也不負男兒本色。”
李浩然心領神會般笑了:“秦兄過獎。”
茶敘間兩人暢談風月,話題居然也帶到了柳靜芸。
“李隊長誤會了。”秦康仰頭望了眼從枝頭飄零而下的黃葉,“柳靜芸是為我做事的員工,我和她在私交上最多隻是熟人,朋友都算不上。”
“哦?”李浩然像是聽說了什麼新鮮事似的,故作出滿臉驚訝,“如此嬌花美眷,竟還是孤芳自賞嗎?”
望了眼對麵的惺惺作態,秦康挑起一邊眉毛:“李隊長,要不要幫你牽根紅線?”
李浩然兩手前擺:“秦兄莫要說笑!兄弟我隻當以事業為重,兒女情長向來是放在一邊的。隻是家父對柳姑娘倒是頗為喜歡呢。”
“巧了!”秦康前傾身子湊近,“那柳靜芸也是經常念叨你,誇你帥呢!”
看著李浩然俊臉上紅白交雜的精彩模樣,秦康心中也起了暗爽。
孫賊——想找個妞形婚,到彆處找去!戀愛腦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適合你的人。
庭院深深間驟起一溜急促腳步,一名李家仆傭從外間一路快奔,到得石桌前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顧不上歇息,仆傭湊身附耳,寥寥數語,李浩然臉孔隨之煞白了一片。
仆傭退立到一旁,李浩然也長身站起,拱手向秦康賠禮:“秦兄,對不住了!剛收到緊急通報,兄弟要趕著前去處理。隻能改日再與秦兄茶歇了!”
秦康一手托住了下巴,淡淡問道:“是有誰死了嗎?”
李浩然身子微微一震:“你說什麼?”
“我隻是瞎猜的!”秦康抬起一隻手點在太陽穴上,“能讓李隊長著急忙慌的,這事情一定不小!”
李浩然目光在秦康身上停留良久:“秦兄是自己人,家醜也不算外揚。我們李家在北郊有處供奉的道觀,出事了。”
“這稀奇了,還能找出家人的晦氣。死了很多嗎?”
李浩然搖了搖頭:“死倒是沒死,隻是少了一個道士。就在我們剛剛喝茶的檔口,被一夥黑衣人綁走了!”